《一条普通的麻绳》
第45节

作者: 永远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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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没良心的啊!”阮老爷子脸色又青又紫,突然一巴掌就打了过去,阮丽丽也许根本没想到,就被打了个正着,苍白的左脸立时浮现一座五指山,看得出来老爷子是下了重手,他又是失望又痛心的说:“怎么就这么难吗?我一辈子恩怨分明,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不懂感恩的孙女??真是造孽啊我!”
  阮丽丽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看着阮老爷子,语带哭腔:“爷爷,你从来没打过我,可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那是外人吗?”老爷子气得脸胀得紫红紫红,额上青筋暴跳:“那是恩人!!恩人啊!!”
  “什么恩人?他不是,他不配!!”阮丽丽爆了一句,哭着跑了出去,我见状也连忙起身,毕竟人家的家务事情,我们在这儿算个什么事儿,太他娘的尴尬了,于是就把这里交给了熊猫,带着茜茜去追阮丽丽去了,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现在又下着大雨,还挺让人担心的,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岂不给这个原本就贫困的家庭又增加负担吗?
  阮丽丽似乎很伤心,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外跑,我和茜茜在后面跟着追喊,她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到,反正没有停下来,看她去的方向应该是后山那边,我一边追赶着她一边骂茜茜,都怪你多嘴,要不然哪儿来这么多事儿?
  茜茜很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我也不会说了,我拿她也没办法,这个急性子又多嘴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哪!跑到了林子里,雨小了许多,只是稀稀拉拉的从树隙中偶尔掉下那么几滴雨水,看得很清楚,这里似乎是村民们埋葬先人的地方。
  远远的看到丽丽跪在一处坟头痛哭着,不知道在诉说着什么,我和茜茜走了过去,就听到她在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语气里带着痛恨也有感激,反正很是复杂,让人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别哭了!”我蹲身子,按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说:“你身体不好,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丽丽哭了一会儿,满脸都是泪水,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一下,她接了过去打开擦干净,然后转过头对着我笑笑,眼睛红肿得很,说:“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吗!”她起身的时候腿一软,我连忙扶住了她,她感激的冲我笑笑,茜茜突然伸个脑袋过来,问:“大牛叔救了你爷爷还没了命,你为什么这么愤怒啊?”茜茜这话一说出来,我就不由得想给她两巴掌,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果然丽丽眼眶里又浮满了泪水,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恨他!!恨他!!”
  “他怎着你了,人死了还恨哪!”我觉得我现在恨茜茜了,那张嘴恨不能拿根针给缝起来,永远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我真怕又刺激到了阮丽丽,可是阮丽丽并没有生气,似乎是有些事情压在心底许多了,也需要宣泄一下,她抽噎着说:“知道吗?我原本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妈妈慈爱,爸爸稳重,爷爷也很宠爱我,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是很幸福很快乐的。”我们支起耳朵倾听着,她的眼神也开始恍惚起来,似乎在回忆着曾经的美好。

  “可是在我五岁那年,一切都变了!!”阮丽丽的语气突然变得怨恨起来:“妈妈开始嫌这嫌那,开始爱打扮,对家里也不上心,每天神神秘秘的外出,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想来,他们两个应该从那个时候起,就勾搭了起来吧!!!”他娘咧!!阮丽丽的妈妈和之前那临死前也要救老爷子的大牛有一腿吗?怎么我觉得这么好心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吧?
  “在十七年前的夏天,爸爸死了,妈妈守不住清贫,跟着人跑了……从此之后,就只有我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老了,做事也做不动了,每天还要去种地种菜,养猪养鸭,全部拿去卖菜供我读书,每当我看到爷爷累得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的样子,我就心疼,也更恨他们,恨他们!!!”听到这里,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即便大牛曾经和阮妈妈有一腿,但听这意思后来阮妈妈也不是跟着大牛的,怎么阮丽丽那么恨他呢?

  “如果爸爸还在,我们怎么可能,会过得这么苦,爷爷怎么会累出一身毛病,又怎么可能遇上这种事情?”阮丽丽的语气很是痛苦,我和茜茜完全没办法把此事和死去的大牛叔扯上什么关系,阮丽丽嘲讽的看了我们俩一眼:“你们觉得我不讲理是吧?把所以的罪过都归到赵大牛身上不对是吧?”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怎么好意思直说,但茜茜可是很好意思的,她直愣愣的说:“是啊,虽然他有点不道德,但这与你们家的贫困应该没多大联系吧?再说了,就算他犯过多大的错,救了你爷爷一命,你也不该死抓着他过去犯的错不放啊!这样未免也太……”

  “你想说我没良心?”阮丽丽冷哼一声:“对啊,我的良心早在十五年前,就被那对该死的狗男女给吃了!!”不等我们说话,她又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爷爷,因为我不想让他受打击,还有就是我们祖孙,是要在村子里生活的,就算说了出来,能怎么样?赵家在村子里是个大家,亲朋好友多的是,难道还指望他们给我们做主吗?顶多调解一下,赔偿一下,最后反而会怪到我们祖孙头上,所以我只好装聋作哑,只求日子能好过些。”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十五年前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要不然阮丽丽也不会恨了这么多年,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她,阮丽丽说:“村里面的人,都知道我爸爸是因为泥石流爆发,没来得及救援而死的,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说着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怨毒:“我爸爸他当初,是有可能活下来的,可是那对贱人!!!他们见死不救,明明看到了我爸爸被埋在泥里,只要他们哪一个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只要那么一点儿,我爸爸就能活下来,可是他们,为了隐藏他们那点儿破事,怕我爸爸活下来找他们麻烦,所以就视而不见,眼睁睁看着我爸爸被埋在泥石流里窒息而死!!你说我该不该恨他??我该不该恨他??”她越说越愤恨,越说越激动,我看她满面潮红,生怕她一时激动又给撅了过去。

  “可是爷爷……”阮丽丽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在爸爸死了后,他只以为是天灾,那个贱女人走了后,赵大牛每天假仁假义的到我家里来,帮这帮那,倒是博了个好名声,可是我不稀罕,谁稀罕要他帮忙,如果我爸爸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阮丽丽哭得直打隔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快要晕过去了,我连忙抚抚她的背,让她缓过气儿来。
  知道了多年前的内情,虽然还是觉得阮丽丽有些偏激,但是她的恨也不是没来由的,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也不能保证不恨,但我始终不认为,赵大牛是个没人性的人,要不然在遇到灾难的时候,他何必管老父子,只顾自己逃生的话,谁也不会说他什么,毕竟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保全自己是本能,我想他当初和阮妈妈之间,只是一时失足,后来被阮爸爸发现两人之间的奸情,从而慌了手脚,所以不敢面对,才造成阮爸爸的死亡,而他后来一直在阮丽丽家帮忙,有可能是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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