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事，站起来仔细打量铁门，跟正常房门大小一致，全是锈，不知道有几十年没开过了，没看见门锁，我推了一下，死沉沉纹丝不动，锁明显从外面锁死了。
　　熊国建也站起来，狠狠推了一下，又把耳朵凑过去，听了一阵，摇摇头。
　　我再次环视房间：怪事！人跑哪儿去了！
　　日期：2021-11-05 15:20:14
　　熊国建很泄气，一屁股坐下，抓起皮衣跟毛衣胡乱裹身上，兀自在发抖。
　　我也冷得不行，蹲下缩成一团，摸出烟，点了半天才点燃。
　　“灭了灭了！”熊国建赶紧阻止：“本来氧气就少再抽都抽没了。”
　　我懒得理他，提起那件老棉袄，吸满了水，很沉，那几道裂口撕得很狰狞，看了看那盒吃剩的方便面，油还没凝固。
　　“肯定是于富江他们两个带进来吃的。”熊国建发抖道：“棉袄也带进来了，之前肯定进来过几次，晓得里头冷！”
　　我想到一个问题：“你看一下，这个房间你83年来过没有？”

　　熊国建拿起聋子那把电筒，胡乱朝四周晃了晃：“好像……没来过。这个应该是个深水泵房，这根管子就是深水泵。”
　　“是不是地下室？”
　　熊国建有点犹豫：“看房间格局，很像。”
　　“那就奇怪。”我用电筒朝几面墙壁晃了晃：“你不是说当时整个地下室墙壁全部开裂了吗，怎么这个房间好好的？”
　　“那就……应该是封它那次修补的。”
　　“谁来修补的？”
　　“好像是哪儿请来的一个施工队。”熊国建迟疑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出事是9月7号，好像第二天就有个施工队进场，先做大楼，后来就把地下室封了，要么就是封闭之前进来修补了墙面。”
　　“是不是蔡平跟于富江在背后操作？”
　　熊国建摇摇头：“不晓得。”
　　“当时你们三个是不是订了一个攻守同盟，没有报案？”

　　熊国建瞟我一眼。
　　我凑过去，决定逼问：“你想过没有，于富江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熊国建没回答，直勾勾盯着水面，过会儿忽然道：“估计……是因为他爸。”
　　“谁？”
　　熊国建正要说，手上手机忽然震动，他一看：“蔡琳！发给聋子的！”

　　我赶紧凑过去，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提示，熊国建几下摁开，是一段阴森森的文字：“情况如何。能否确认尸骸身份。”
　　日期：2021-11-05 15:38:12
　　熊国建猛抬起头：“什么尸骸！”
　　我也一头雾水，忽然想到一件事：“往前翻，肯定前头还有！”
　　“对对！”熊国建赶紧往前翻短信，一下翻出一条：“还是蔡琳发的——现在什么情况，能否确定尸骸身份。”

　　“几点发的？”我问。
　　熊国建瞪眼一看：“2点15分！”
　　“我们还在管道里头！”
　　“是！”熊国建眼睛一亮：“前头肯定还有！”
　　说完往前一翻，一下翻出一大段文字。
　　“聋子发的！”他立马凑近，我也赶紧凑过去，上面一两排文字——“已进入房间。发现一竖井，有尸骸一具。我再潜下去确认。”
　　日期：2021-11-05 22:05:20
　　“看一下，几点发的？”我赶紧问。
　　“1点59！”
　　“发给你是1点57！”

　　“已进入房间——肯定是指这个房间！”熊国建很兴奋。
　　“发现一竖井——”我抬起头，电筒朝四周乱晃：“在哪儿？”
　　“肯定在房间里头！”熊国建兴奋得发抖：“——有尸骸一具，我再潜下去确认——再！他已经潜过一次了！”
　　我点点头：“难怪他把衣服裤子脱了。”
　　“还有潜。”熊国建抬起头：“咋个会用这个潜字？”

　　“他去的地方肯定很深。”
　　熊国建像想起什么：“对了，他发给我那句话是——我发现他了，这个他是不是就是这个尸骸？”
　　我点点头：“肯定是。”
　　“尸骸……”熊国建身子缩了一下：“难道已经腐烂，只剩骨架了？”
　　我顿时也觉得不对劲，假设聋子发现的就是那个黄脸，13号晚上他还在运通招待所，就算当天晚上进入这个房间，就算他马上死亡，也不可能腐烂成“尸骸”，这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站起来 ：“不用猜了。你左边我右边，地面肯定有窨井开口，底下肯定就是竖井，找到再说。”

　　“对对对！”熊国建也丢掉衣服站起来：“要抓紧！我们都进来有三分钟了，他还没出来，说不定都——”
　　一下气氛紧张起来，我几步下了台阶，沿着墙壁，用脚试探地面，全是实心，一直走到对面墙角，没有任何发现。
　　这时熊国建也淌水过来，摇摇头：“没有。”
　　“倒回去。”我转身，准备从中部走一遍。

　　“等一下！”熊国建忽道。
　　我回过身，他手上电筒正照着天花板，而他却死死盯着中央那根管道。
　　”咋了？”我问。
　　“把电筒关了。”
　　我愣了一下，关掉，几乎同时眼前一黑，他也关掉，周围顿时漆黑不见五指。
　　“你看中间！”黑暗中他似乎指了一下。
　　我循着一看，中央竟然能看见那根管子的巨大轮廓，而它的底部竟然透出一团亮光，有巴掌大小，明显来自水底。
　　日期：2021-11-05 23:09:55
　　“看见没有？”黑暗中熊国建压低声音。
　　我点点头：这团“亮”进来时候明显没有，肯定是才出现的，管子底下肯定有问题！
　　“过去看一下！”我淌水就过去，电筒没有打开，身后水声响，熊国建也跟上来。

　　很快摸到了那根铁管，极冷极硬，就像结了一层冰，坑坑洼洼全是锈，也管不了这些，小心翼翼蹲下来，那团“亮”呈暗黄色，明显来自很深的水下，水有点浑，看不清底下情形，我伸出右手，顺着铁管往下摸，水一直淹没到手臂拐处，感觉铁管一直往下延伸，没摸到底。
　　“咋样？好深？”熊国建很紧张。
　　我没吭声，手离开铁管，朝周围碰了碰，感觉碰到了一块圆形井道，估计直径有一米五以上，铁管就矗立在内部中央。
　　“有个井道！”我马上道。
　　熊国建忽然扇了自己脸一下：“地下水井！我怎么把这个搞忘了！”
　　“怎么？”我问。
　　“底下肯定有个地下水井！”熊国建兴奋道：“这根管子是深水泵，电机在上头房间，水泵在这个房间，最底下肯定是个地下水井！六七十年代的地下室都要安个这东西，战时万一被封锁了就用来抽水。”
　　我明白过来：“那就对了！那底下就是聋子说的竖井！”

　　“你看一下，光亮咋回事！”
　　我点点头，把电筒交给他，从水面完全看不清，卷起袖子，手臂朝“光团”的位置探下去，只感觉阴寒刺骨，咬牙忍住，感觉摸到了井壁，硬邦邦像是水泥管壁，一直往下探，一直到淹没到肩头，手朝四处胡乱抓了几下，除了管壁，空无一物。
　　“摸到没有？”熊国建紧张问。
　　“没有。还在底下。”
　　“这么深？”熊国建狐疑道：“x的会是个啥子东西……照理说水下不应该有照明系统啊，要不你把脑袋伸下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