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发过去，熊国建打量聋子一眼，一脸焦急：“关键是他咋办，那根管道这么细，咋个弄出去。”

　　我指了指聋子右脚：“得先找个东西把它固定死。”
　　“找个啥子？”熊国建很急，电筒朝周围乱晃。
　　我想到一个办法，目前硬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手机，赶紧把那件老棉袄拿过来，三两下撕下几根布条。
　　“来，帮忙。”我小心翼翼抬起聋子右腿，熊国建却直勾勾盯着下面台阶，电筒也照在那个位置。
　　“咋了？”我赶紧问。
　　“好奇怪。”熊国建手里电筒缓缓移动：“水面……好像上升了。”
　　日期：2021-11-09 15:24:50
　　我定睛一看，水面死沉沉的，位于第二级台阶中部。
　　“你肯定没注意。”熊国建道：“我注意了的，我们进来时候水刚刚淹没第三节台阶。”
　　我顿时有些警惕：“那，水从哪儿来？”
　　“我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熊国建把电筒朝那个“入口”晃了晃：“会不会从管道进来？”

　　我摇摇头：“搞不懂。不是很像。”
　　熊国建把电筒照向铁门底部：“我一开始以为从门缝渗进来，但明显不是，你看那儿这么干燥，一点没流水的痕迹”
　　我点点头，想到一件事：“有可能从底下来。”
　　熊国建一下凑过来：“怎么说？”
　　“刚才我在底下时候感觉有一个寒流往上冲。”我比划了一下：“力道很大，聋子当时都要掉下去，活生生被抬起来。”
　　“有这种事！”熊国建很兴奋：“水流往上抬……我晓得了！底下肯定有地下水系统！比如地下暗河之类！”
　　我没吭声，暗暗惊疑：底下那个“深坑”可以说是丨炸丨药炸出来的，地下有暗河之类也说得通，但是那根两米粗细的“铁家伙”又是什么东西，看它锈成那样，明显放在那个位置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谁制造了这么一个古怪东西，为何放在那儿？
　　这时只感觉手里手机在震动，拿起一看，是蔡姐发来的，上面短短一句话——“暂不要出来。等通知。”
　　日期：2021-11-09 23:21:54
　　“是不是蔡琳。说什么？”熊国建赶紧问。
　　“叫我们暂时不要出去。”

　　“什么！暂时不出去！”熊国建冷得抽搐一下：“x的啥意思！再不出去人都要变冻肉了，对了——”
　　他忽然紧张起来：“喂，是不是外头有警x！”
　　我也想到这层：“有可能。”
　　“她手机上咋说的！”
　　“没说什么。就说暂时不要出去，等她通知。”

　　熊国建身子扭了几下：“估计——不是警x，要是的话她要说，会不会是联防？”
　　我没吭声，心念急转：是联防还好对付，但要是警x，这个事实性质就变了，13号那天晚上我就亲眼看见他们在那个斜坡打捞东西，明显跟这起浮尸案有关，本来我就极有可能已经被他们注意了，要是发现我在这里面，那事情就复杂了，这件事还不能给蔡姐他们说，看来还不能冲动出去，等一等看情况再说。
　　瞄了一眼聋子，他纹丝不动还处于昏迷状态，这时熊国建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电筒照着看，正是那个铁环。
　　我心中好奇，凑过去，光圈下看清：铁环外围一共有八个很小的“凸起”，其中两个对称的“凸起”看形状竟然像两只站立的“鸟”，而其余六个形状像肉瘤，对称分布在中间。

　　熊国建把铁环在手心抬了抬：“吔，好重。哪儿发现的？”
　　我接过铁环，来回看，全是锈，感觉没什么光泽：“刚才捏在他左手上。”
　　熊国建一凛：“肯定是他在底下发现的！对了——”
　　他凑过来：“底下那个坑真的有五六层楼高？”
　　我点点头：“给你说了，不止。”

　　“就算是五六层也已经骇人听闻了！”熊国建一脸狐疑：“咋会突然出现这么大一个深坑，地质塌陷还是本来一直就有？”
　　我摇摇头：“搞不懂。”
　　“我晓得了。”熊国建忽然怪笑了一下：“83年，于富江来过这个房间。”
　　说完往地面指了指：“而且下去过。”
　　日期：2021-11-10 12:01:38
　　“有可能！”我点头：“底下有个铁梯子，通到那个深坑里头，我估计一直通到底部。”
　　“哦？”熊国建一把抓住我手臂：“你给我说一下底下结构，先是个竖井？”
　　“对。有三米深，出去就是那个水泥房间。”
　　“那就对了！”熊国建瞟了一眼聋子，压低声音：“那具尸骸如果就是那个临时工那就说得通了，83年于富江跟他肯定下到底下，绝对出了什么意外，你说那个坑有五六层这么高，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摔死的！”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然后他跟那个蔡平密谋隐瞒了这件事，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是个人命案子，搞不好就要坐牢，蔡平凭什么冒这么大风险？”
　　熊国建放开我手，缓缓点点头：“那67年那件事多半是真的。”
　　“67年，什么事？”
　　黑暗中熊国建又瞟了一眼聋子：“其实也是个传闻，跟蔡平他老头儿（成都话：父亲）有关系。”
　　“他老头儿，怎么？”
　　“他老头儿是二矿局基建处一个老干部，原先在工厂是于富江师傅，所以他二人算起来是师兄弟，这个传闻是我们单位一个老职工说的，说67年时候，当时修这个地下室，当时不是跟苏联闹矛盾，备战备荒吗。”

　　我点点头：“当时到处都在挖防空洞地下室。”
　　“嗯，当时就修地下室，然后说在打深基坑时候挖出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脑子里同时跳出一个画面：阴森森的水底，一个扭曲的巨大“铁人”。
　　熊国建摇摇头：“这个那个老职工也不晓得，但是好像说，这个事当时他老头儿没有上报。”
　　“地下室是蔡平老头儿修的？”
　　“是个我们局内部工程队，他老头儿在管这个事，所以说——”熊国建又往地面指了指：“67年挖出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深坑？”
　　我点点头：“多半是。”
　　“那个梯子多半是那个时候秘密修建的，这个深水泵房也多半用来打掩护！”熊国建很兴奋，压低声音：“最底下绝对有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67年他老头儿隐瞒了不说，然后83年于富江跟他也把这个人命案按下来，父子师徒三个人双双隐瞒，底下看来绝对有大问题！”
　　我想到一件事：“还有，83年大楼裂缝跟你们听到那个号角声会不会也跟底下有关系？”
　　“对！”熊国建一拍小腿：“你说得对！绝对有关！而且——”
　　他忽然停住，手在脚底下胡乱一摸，只听到哗哗水声。
　　“遭了！”他惊恐抬起头：“水面又上升了！”
　　我一凛，电筒一照，水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达第一节台阶，死沉沉的，三个方便面盒正在我脚下缓缓漂浮。
　　日期：2021-11-10 15:03:36
　　熊国建一下站起来，我也很吃惊：“刚才在哪个位置？”
　　“还没到第二级！”他很紧张：“才几分钟！x的怎么上升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