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破苍天》
第43节

作者: 如若归去可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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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21 20:52:16

  我故意问他:“为什么你每次都打不过我妈?”
  他会摆出清腐之态讲些大道理,无非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和女斗,动手是无能的表现,等等诸如此类的托辞,试图用些我似懂非懂的语言来蒙混过关,以维护他做男人和父亲的形象。
  我虽不以为然,却也在无形之中被潜移默化了。以至于我一直坚定的认为,打女人等同于犯罪,那是只有呆逼才会做的事。
  我爹道理不少,常教育我说:“人有两种,说话的和听话的,你不能活的太糊涂,也不要太明白。”现在想想,人的很多烦恼,确实是因为不愿糊涂。
  可惜我没有求知的特质,浮躁的很。个性不求甚解,每每他说了一半,我就不耐烦了。唯有我爹那手混淆视听、推卸责任的乾坤大挪移我深得真传,并发扬光大,学会了把问题转嫁。

  解铃还须系铃人。饭后我施展少时所学,劝我妈说:“这段时间仔细想想你们的话,让我举棋不定。您应该见见婉盈,看了才知道有什么问题,婉盈一个女孩子不远万里来投奔我,天天和我住在一起也不是回事,如此拖着对我不利,您得给我把把关,如果真不合适也好尽快分手。”
日期:2012-03-21 21:01:58

  我妈的责任感极强,尤其是当她认为事情到了非她出马不可的时候。况且时代在进步,父母的观念也在改变,年纪大了很多事也比原来看得开了。这才打开僵局松了口,允许我带婉盈回家。
  回家的路上婉盈一反常态,紧张之色溢于言表。我必须承认,婉盈若为须眉当有作为,山崩于前色不改,非我能及。
  只是,一千块捏在手里你可以淡定,十万块、一百万呢?还有更多,总归有个令你颤抖的数目吧。至少在那时,我是婉盈心目中重于一切。
  她惴惴不安,遍遍问我:“如果二老不喜欢我怎么办,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我早料到会是这样,可我还是抛弃一切来找你,因为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是吗,老公?”
  我明白婉盈这是给我上弦,我也不失时机的排除异己,依旧不忘了一语双关:“有我你怕什么,假如不同意,父母和你两者之间,我选你。就是私奔也绝不相负。”
  说是说的富丽堂皇,但我决然不会舍弃双亲,心里却也一点不担心,一则,婉盈讨人喜欢。交往越深,越是感觉物超所值,能禁起时间的考验,或许这就是内涵。
  二则,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我父母尤为甚之,我想从双亲那得到的东西,他们从没让我失望过。
  对付你爱的人不容易,对付爱你的人通常并不难。
日期:2012-03-21 21:09:34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峙,无论我采用的对策是直取还是迂回,最后妥协的终将是我的父母——爱的多的一方。所要考虑的只是方式方法。
  我爱婉盈,又不想惹父母生气,想让他们欣然而不是无奈的接受即成事实,则方式方法就不仅仅是外在的形式,更是内容的本质。
  很多人说起与相爱的人不得已而分手,归咎于一方家里的反对,我觉得这种说法很荒谬,多数是一种借口或是立场不坚,剩余的少数只能说太无能,一个人连深爱你的父母都对付不了,怎么去应对那些不爱你、别有用心的旁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谦逊卑微是种美德,更是与人交往的利器,人性总是斥强惜弱的,去见家长,不是去现身说法,或是彰显自我,夸夸其谈,只要做出紧张、在意、恭敬的态度就能及格。日后我见婉盈的家长也是这么做的。
  顺眉顺目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甭管来几次,熟不熟,干活的时候,别当自己是客人。享受的时候,别当自己是主人。
  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妈就不再表态。
日期:2012-03-22 21:06:30

  过了几日,我给家里打电话,问晚上有什么吃的,妈妈说买了肘子。
  “我好久没吃肘子了。”我跟上说,其实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带婉盈回家去,如果我妈说做的鱼,我会说好久没吃鱼了。

  我妈便让我回家吃饭,问我有没和婉盈在一起,我说,“和我在一起逛街了,不要管她,我一个人回去。”
  妈妈问婉盈怎么办。我很不以为意的说:“她自己在外面吃点是了,还能饿着她?”
  类似这样的话,天下的母亲都是很爱听的,疼老婆一定要偷着疼,娘亲含辛茹苦养你成年,你胳膊肘子向外拐,疼老婆非疼给娘亲看,那不是吃里扒外找踹吗。
  我妈非常通情达理的说:“你这样做不对,那能把她一个人丢下,你带着她一起来。”
  晚饭几个家常菜,我也不客气,八辈子没使唤过人似的一会要婉盈添点饭,一会又让婉盈给我盛碗汤。父母一开口说话,婉盈便停箸抬头去聆听,听完了低头给我夹菜。
  我妈夹了块肘子肉给婉盈,待婉盈慢慢的咽下,又夹了一块放在婉盈碗里,我知道婉盈不爱吃,于是一把叨起填进自己嘴里,打着哈哈说:“你不爱吃就要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妈也不由笑道:“这孩子,也不动筷儿。喜欢吃什么自己动手。”
  第二天我妈特意把我喊回去,细问婉盈的情况,我说了很多婉盈的缺点,比如,离了我就活不了,很努力的学做饭,却怎么也没您做的好,再比如,胸无大志,只想关起门来过日子,等等无关紧要无中生有颠倒是非的让我深恶痛绝的大问题。然后又分析了婉盈的优点,若无其事的添油加醋,好似局外人一样客观。

  我妈听我说完,感叹道:“这孩子也是招人疼,一招呼她。‘哎’的答应一声,脆生的到人心里,小燕儿似地跑到我跟前来。先观察观察,处处看。”
日期:2012-03-22 21:15:18

  之后又见了几次,父母便以一句“时代不同了”结束了对婉盈封杀。
  我们住进家里,大家庭的感觉又与住在外面不同,每日欢声笑语,那就是我理解的合家欢乐,那就是我追寻的幸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这天下了班,关起门来和婉盈在房里培养感情,我外甥放学回来,赖在我房里做电灯泡,好奇的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孩子类似我儿时的品性,不服管,不认真写作业,只知道应付差事。
  我催他去写作业,他缠磨着不肯去,婉盈就摸着他的头哄他:“如果你不好好学习的话,你班的女生都不爱搭理你。”
  我外甥可比我小时候有出息,神情倨傲,摆着小脑袋说:“我还不搭理她们嘞,我姥爷说了,只要有本事,她们就会主动找我。”
  “你看阿姨漂亮吗?”婉盈问他。

  “还行。”外甥傲然回道。
  婉盈连我一起捎带哄着说:“所以你要认真写作业,将来像你舅舅一样有出息,才有漂亮媳妇。”
  外甥用一副极不信任的眼神瞅着婉盈,很不屑的质问道:“少骗人,我姥爷天天说,舅舅不务正业,你为什么还和他好?”
  童言最真,说的我很没面子,我拿出长辈的谱儿,叉腰站在他面前,狡辩说:“好的不听,这些倒是记得清楚,你姥爷表扬我的话你怎么不说给你阿姨听听。”

  婉盈笑成一团,直拍打我的膀臂,说道,“因为你舅舅小时候写作业,所以长大了之后你看看多自在,既可以不务正业,又可以有漂亮媳妇。”
  人都说外甥随舅舅,此言甚是。小家伙不吭声了,歪着头想了想,说:“才没工夫跟你们闲扯呢,我去做作业了。”眨眨眼,转身便跑了。
日期:2012-03-22 21:28:17

  婉盈目送外甥出了门,乐的滚到我怀里,问我:“你小时候是不是和他一样?我们将来也生个儿子吧,蜡笔小新那样的,打小就教他泡妞,好吗?”
  “可我想要个女孩,和你一样,我就有两个宝贝了。”我说,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我后悔没有早一点遇上你,让你吃了很多苦,而我自己走了许多冤枉路,我到了你二十几岁才认识你,二十几年没陪你,我有遗憾。”
  婉盈晃扯住我的胳膊问我:“那你是宠我呢还是宠她呢?”
  我不知如何作答是好,想了半天说:“你不听话,我就宠她。”
  婉盈侧脸贴在我胸口,听我的心跳,柔声胜于10086,绵绵念道:“你要一直疼我我就听话。”片息腾地起来,嘟着脸说:“不听话你也要疼我,听见没?你说。”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盘腿坐床上,挺直腰板,抱着枕头晃啊晃,用手指在床上画圈,跟我设计未来,瞳中碧海蓝天(我们的蓝图):“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我说:“我第一次见你在沂地火车站,就叫念沂吧?”
  婉盈说:“不好听,我不喜欢。”
  “可是意义深刻,让人怀念啊。”
  “还是不要,再说了,要是个男孩呢?”……
  那晚的灯亮到夜深,一夜我说的话比一个月说的话还多。那些回荡在你心头的往事,当你一一想起一一道出,你会笑吗,会不会笑着笑着突然停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潸然一阵抽搐?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婉盈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绿草是一场春雨之后新发的。一个小女孩踩着晶莹的露珠,围绕在我们身边玩耍,大大的眼睛,洋娃娃一样长的睫毛。
  这是个不灭的梦,我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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