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只黄皮子》
第10节

作者: 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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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货郎一双一双的码鞋子,突然说,嗨,这么新一双绣花鞋,也舍得卖?!我爷爷跑到跟前,一把接过来,弹了弹上面的浮灰,确实是一双新的绣花鞋。
  当时的女人都是裹脚的,鞋子跟男人穿的也是大不一样。一般情况下,一双女人的鞋子也就三四寸长。红红绿绿的鞋帮上,绣着五颜六色的花鸟草虫,好看极了。
  我爷爷一把接过绣花鞋,左看看右看看,甚是欢喜。说这个可舍不得卖啊。
  老爷撇了他一眼,舍不得不卖,你穿啊。咱们家没有女孩,你们都还没有成家,留下来给谁穿啊。
  给我将来的媳妇啊!过两年你给我娶个花媳妇,我让她穿这双绣花鞋。听到这里,老奶噗嗤一声,笑出口来。说好,你保存好,将来让你媳妇穿。
  我爷爷也是,竟认真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拿着绣花鞋就跑进了自己的屋里。

  货郎走了,鞋也卖了。老爷好老奶坐在屋里,都不吭声,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很长时间,老爷先打破了沉寂。说不行,咱们得给老黄好好沟通沟通,不敢再这样下去了,听一句是一句,有一出没一出的。如果沟通不好,将来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笑话,或者闹出什么事来。
  怎么沟通?老奶奶瞅着我老爷。
  老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一会儿你去备些祭品,晚上我去给老黄上柱香,说说我的想法,看能不能找一个好办法。如果能行,就跟老黄签个约定,让老黄既知道咱们的意思,也不会乱来,咱们也好随时跟他交流。
  行,就按你说的办。老奶赶快出去,准备香火纸张,瓜果蔬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让老爷去给老黄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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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时候,老爷推开那个偏屋的门,进入屋里。掌起灯,点了柱香,插在香炉里;在供桌上摆了供品,又烧了纸,随后恭恭敬敬的作了三个揖。
  然后搬个凳子坐在桌旁,掏出旱烟袋,再把装满烟丝的烟袋锅对着灯焰,长长的吸了一口,嘴里吐出一股白白的烟柱,一脸惬意。香炉里的香头,慢慢的燃烧着,一缕缕香雾袅袅升起,屋里弥漫着静谧的气息。这时候,只听老爷对着老黄的牌位,慢吞吞说起了话。
  说仙家啊,咱俩相识也算是有缘分了。这些天您帮我了很大忙,知道都是好意。但是有些事好像咱们沟通的不太明白,毕竟咱们不属于一界的。您是仙界的神仙,我是世间的凡人。有时候我不能明明白白表达清楚我的意图,这也难为您了。您看看咱们以后怎么样沟通,让您能明白我的意思,烦请仙家给个指点吧。
  说完这些,老爷吸着烟,又坐了一会儿,看着一柱香点完,就收拾了房间,回屋关门睡觉了,很快,老爷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老爷看见老黄走到自己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叫着老董,老董,起来咱们出去玩会儿。
  这跟以前在梦里见到的老黄一模一样,仍然是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白胡子白眉毛,只是手里多了一个拂尘。穿一身黄色的绣袍,看起来就像成了仙的老道。
  老黄拉着老爷的手,腾云驾雾,在云端里飞行。很快来到大海边的一个小岛上。站在悬崖边,看着大海,老黄告诉老爷,说这里就是蓬莱仙岛,岛上住着很多神仙。他就是在这里修行了超过一千年的时间,才化作人形,向人类讨封。
  讨封的路上,第一个碰上的人刚好是我老爷。又见我老爷平时为人厚道,乐善好施,是个有福有德之人,所以决定向我老爷讨封。
  也该是俩人有缘份,那天早上老爷偏偏一个人去地里。遇着当时的情况,心里一紧张,就顺着黄大仙的话,往下面说了。当老爷被问到,黄大仙像不像人的时候,老爷一个劲的点头,说像,像!
  说到这里,黄老赶紧向老爷施礼。老爷连忙阻止,说使不得,使不得。以后咱俩就别客气了。

  这时候老爷忽然想起这几天发生的离奇事,就向老黄问个究竟。
  黄老笑着说,是的是的,都是我干的。
  原来这段时间,黄老暗中一直跟在老爷身边。只要听见老爷说需要什么,就不折不扣的帮他办到。
  除夕夜的时候,听见老爷说想吃羊肉馅的饺子,就出去四处乱转。最后看到李家村老李家有羊肉饺子馅儿,而且还送给道士一些。这个道士不识抬举,在庙里还说了老黄的坏话呢!
  老黄记恨在心,遇到这个茬口,正好可以偷了道士的羊肉饺子馅,顺便再捉弄一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趣的道士。于是就做法,不偷整个饺子,光偷饺子馅,这就有了把道士烧得满嘴起泡的故事。
  老爷恍然大悟,我说除夕的饺子馅儿多出不少,还有很大的羊肉味呢!

  烟袋锅也是你给我的吧?老爷问道。那是当然,还有后来的牛粪和烂鞋,都是我给你的啊呢。说到这里,老黄得意的炫耀起来。
  老爷苦笑一下,说破鞋和牛粪,以后就不要再弄了。
  老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这些不都是你要的吗?
  也是也是,是我要的。老爷赶紧圆场。说到这里,老爷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老黄,那我以后要是想见你,怎么见呢?还有,就是我需要什么东西,怎么告诉你呢?

  老黄说,都随你,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什么都听你的。
  爷爷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说要不这样吧,当我想你的时候,要么给你烧柱香,要么敲三下烟袋锅。这就是咱俩定的暗号了。
  烟袋锅?就是我送给你的烟袋锅吗?好好,烟袋锅好,这个好玩,我喜欢。老黄像孩子一样,鼓起掌来。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郑重的说:老董,你要记住。你以后找我的时候,可不能用其他烟袋锅,必须使用现在你手里这个啊,而且只能是咣咣咣敲三下,不能多也不能少。老黄说。
  好的,记住了,我记住了。老爷连忙回答。
  就在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老爷扭头一看,老黄不见了!
  老爷心里一惊,挪了一下脚步,可脚下的石头突然下滑,了爷一个趔趄,就掉下了悬崖。

  啊——
  怎么了怎么了?我老奶急忙晃醒我老爷。老爷睁开眼睛,四周望望,原来是个梦。
  老奶问老爷怎么回事,老爷回想了一阵,说算了吧,还是不说为好。
  老奶也不多问。反正这段时间运气好,肯定不是什么坏梦。
  当然,从这一天开始,老爷和老奶的好日子,才真正开始了。
  各家各户的地都把地犁完了,接下来就是上粪,起田垄栽红薯、种玉米。
  常年家里粪少,我两个爷爷用一两天的功夫,就能把粪挑到地里面,然后均匀撒开。
  以前挑粪,都是老爷和我大爷两个人干的。我爷爷身子单薄,从小就不喜欢干活。可今年牛粪格外多,老爷从邻居家又借来一根扁担,两个粪筐,递给我爷爷,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敢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了。今天我又从别人家借来一副挑子,你也帮忙挑粪吧。爷爷接过粪筐,也不说话,跟着大爷一起挑粪。爷儿仨足足干了四五天,才把牛粪挑完。然后起垄,栽上红薯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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