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事》
第7节

作者: 客居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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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初中毕业没读高中,读的是中专,财会学校不开设英语课。俞敏只有初中三年那点英语入门基础知识。高中三年基础英语知识,全部拉下了。
  到了大学,俞敏跟不上班。尤其是听力,根本听不懂。与班上其他参加高考录取的同学相比,英语成了俞敏的短板。
  所以,第一个学期,俞敏将学习重点全放在补英语了。学校也为这部分新生,开设了免费英语夜校补习。
  可是,由于记住的词汇量不够,俞敏的英语听力,仍然跟不上班。

  还得继续加油背单词!争取一年内听力水平要有显着提高。
  渐渐地,同学们看出来,俞敏是个求上进而且刻苦的同学。试图孤立俞敏的人,慢慢少起来。尊重她的人,却慢慢多起来。
  第三个学期寒假,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一天晚上,继父周富贵对俞敏说:“我鼻子老是堵着,不通气,最近还老是痛。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看看。”
  俞敏心一沉,问:”有多久了?”
  周富贵回答:“好几年了。”
  俞敏说:“明天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早上,没去乡卫生院,匆匆忙忙,俞敏带着继父,直接去了县人民医院。
  检查结果,鼻咽癌,晚期。医生建议,最好再去市里的大医院,复查确诊一下。于是,俞敏带着继父,当天又去了市人民医院。住在樊桂花家里。
  樊桂花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在S市三完小财会室当会计。一年后,居然从后勤转为一线老师,教小学语文,还当上了班主任。
  连着几天,做了好几项化验。复查结果,确诊,鼻咽癌。全身扩散,已经晚期了。
  门诊医生将实情悄悄告诉俞敏:“他这个病情,拖得太久了。住院已经没有意义,还花钱。带他回去吧。”

  俞敏胆战心惊地问医生:“还能活多久?”
  “这个不好说。长则一年,短则六个月。最快的,也许三个月。”
  周富贵见医生不和他说病情,让他在诊室外面等,而把俞敏单独叫进去,说了半天。周富贵意识到,自己的病,问题严重。
  回家的路上,周富贵刨根问底地问俞敏:“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俞敏强忍泪水:“没有,医生说没什么事,回家调养调养就好了。”
  回家不到两个星期。亲戚朋友不断有人来探视周富贵的病情。这更加让周富贵确信,自己得了癌症了,日子不多了。精神一下子垮了。人瘦脱了形,眼眶深陷,嘴唇惨白。吃不下东西,晚上睡不着觉。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想吃点啥,也没钱给周富贵买,营养跟不上。病情恶化得很快。人就只剩了皮包骨头,现出死相来。样子极其吓人。
  可是周富贵还在操心周军的婚事。周红已经嫁人了。周英的婚事,也正在议程当中,估计问题不大。唯独周军的婚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空。
  周军总是将俞敏当成心目中老婆的标杆,来考量其他姑娘,就总也不如意,一个都看不上。相亲次数越多,自己也没了信心。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态,破罐破摔。
  周富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过完正月十五,俞敏准备回学校。看着周富贵的病情,一天天加重,俞敏心里也是十分着急,
  但有心无力。
  临走之前,俞敏再次进父母房间,眼睁睁看着继父“唉哟!唉哟!”地,痛得在床上打滚。

  俞敏流着眼泪,无奈地离开了这个家。
  到五月份,从俞林的来信中,俞敏得知,继父死了。一个月以前死的,那年周富贵四十岁。从发现癌症到死亡,只四个月时间。
  俞敏心下黯然。继父的死,令俞敏有内疚感。继父身体是被沉重的家庭负担压垮的。当最终确认自己得的是癌症,精神负担太重,被癌症吓死的。
  如果不是黄翠兰一家仨口的加入,家庭矛盾多,天天生气吵架,让周富贵精神压力倍增,应该不会这么快得癌症。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如何,是否乐观豁达,对于健康的身体,特别重要。

  大三第一个学期的一天傍晚。
  有个陌生男同学,到寝室通知俞敏。让她参加在中文系阶梯教室举办的一个活动,S市籍老乡聚会。
  这个陌生同学自我介绍,名叫张玫,是中文系大四学生。长得高高瘦瘦,头发老长。有点艺术气质的味道。
  这样,俞敏终于有机会,认识了第一个老乡。
  通过张玫,俞敏又认识了另一个男同学张明。张明是土木系的,也是大四学生。
  张明和张玫两人,都来自S市东河县,正宗老乡。两人同时进校,也即将同时毕业。
  俞敏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太孤陋寡闻了。这么多老乡,整整两年时间了,居然之前一个也不认识。
  基本上,一段时间里,每到周末的晚上,张玫和张明会来寝室找俞敏。邀请她,去中文系舞厅跳舞。
  可是,俞敏不喜欢跳舞。完全不喜欢那种场合的环境。乌央乌央的人头,空间狭窄,空气龌龊。同时,也觉得舞厅音响太炸耳朵,太嘈杂。

  有时候,俞敏不肯去。宁愿上图书馆看书,或者上教室背英语单词。
  张玫和张明却是两个舞迷。每个周末,只要有舞会,绝对少不了他们俩活跃的身影。
  没有共同语言,慢慢地,两个男同学与俞敏之间,就来往得少了。
  之后的一个学期,张玫和张明都下到附近的县市,实习去了。直到毕业,没有再找过俞敏。毕业后,更是与俞敏断了联系。

  俞敏所在的班级里,除了文艺委员程芬芳、学习委员周彪这两个同学之外,俞敏没有其他好朋友。还有一个张志成,与程芬芳和周彪比较要好,与俞敏却很少来往。
  整个大学四年,俞敏基本是在贫困、拮据、孤独的境况下度过的。
  程芬芳对俞敏帮助最多。俞敏冬天没有棉衣穿,冻得浑身哆嗦。程芬芳把自己的厚毛线衣,送给俞敏穿。一穿就是一个冬季。
  时不时,程芬芳也借点钱给俞敏救急。感激之余,俞敏暗自庆幸,总是能碰上善良的好人。

  俞敏每天忙着背英语单词,有时候泡在图书馆里,读一些工商管理方面的书籍。偶尔也读大部头小说,美国的、苏联的、中国古典的章回体,都读。
  当然,最主要的时间和经历,还是花在英语这门学科上。
  除了俞敏比较刻苦,班里还有好几个埋头苦读的同学。
  比如笔杆子吴浩,喜欢琢磨写文章。在校报上,经常发表一些豆腐块块的小习作,号称校园作家。
  后来,吴浩在省报上,也发表过文章。曾经在校园里轰动一时。
  班长马占元,也是个学霸。天天抱着厚厚一本英语词典,一页一页从头背到尾。

  经常能见到马占元提着录音机,快步走的忙碌身影,去公园角落里练听力。俞敏的印象中,班长记性超级好,一天能记住几十个单词。
  而且,马占元是班上第一个准备报考研究生的同学。
  令人羡慕的是,马占元女朋友,也是学霸,英语过了六级。
  过了大学英语六级水平的,考研究生时,可以免考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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