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事》
第31节

作者: 客居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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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孩子。那你同意你妈回来吗?”

  “那怎么不同意,我巴不得她早点回来。”
  离开学校,俞敏去了申红卫家里。申红卫正在厨房忙活,半锅子滚烫的油,炸猪脚,卤猪脚。
  申红卫眯缝着双眼,免得滚油进眼睛。叫俞敏自己找地方坐。
  俞敏一脚跨出厨房,进了申红卫父母房间。父母都在。

  俞敏悄悄问伯母:“申红卫真戒酒了?”
  伯母使劲点点头,喜笑颜开地回答:“是真的,说戒就戒。现在不喝酒,不抽烟。一门心思就是卖卤菜。打算在新市场那边再买套房。”
  俞敏问了个谨慎的问题:“假设周红和你儿子复婚,两位老人家同意不?”
  伯母说:“去年我托媒人,想给他再介绍个对象。申红卫一口回绝了,看那架势,想等周红回心转意。”
  俞敏又问:“那你们俩同意周红回来不?”

  严肃的伯父,敲了敲烟烟袋,说话了:“我们俩肯定同意,你帮着劝劝周红。”
  这下,俞敏心里有底了。从申红卫家一出来,俞敏就给周军打电话。
  周军正在工地上忙活,拿起手机,问:“什么事?”
  俞敏喜笑颜开地说:“好事。我等不及晚上再告诉你。”
  “你说。”
  俞敏说:“我考察过了,申红卫确实把酒给戒掉了。”
  “嗯。”
  俞敏接着说:“你劝劝周红,如果想复婚,现在是时候。”
  周军正忙着手里的活:“知道了,我会劝的。”
  到了晚上,俞敏已经回到S市租房,周红电话到了。
  俞敏说:“申申的照片,发在你手机里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长高了。”

  俞敏说:“还要长,得他爸遗传。”
  一说到申红卫,周红沉默,不说话。
  俞敏说:“他戒酒了,他希望能和你复婚。”
  周红沉吟片刻,声音高八度:“他想复婚,我就复婚啊!没门!”
  “怎么,你还这么大气性吗?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周红说:“得再等等看。”
  俞敏提醒:“不能等了。他妈差点让媒婆又介绍一个。是申红卫自己不肯,想等你。”
  俞敏补充:“申红卫条件不错,又会赚钱,还打算在新市场那边买套房。”
  周红却说:“他如果急着再找个,那就找个吧。我不急。”
  俞敏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俞敏问:“你有周英的消息吗?”
  “我和周军都没有,你有吗?”
  俞敏说:“我也没有。这个周英,玩失踪啊!”
  谢同礼事件后不久,樊桂花给俞敏牵线搭桥,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区开发办主任,名叫陈刚。
  樊桂花忙得很,不像传统的媒人一样,带两人见第一面。而是直接将俞敏手机号码、QQ号码,给了男方,让两人自己主动联系和了解。
  两人之间的联系,就从陈刚发给俞敏的一首诗歌开始。 抒发的是时光匆匆、人生短暂、理想空负的意思。
  一瓣飞花寒月色,

  几缕晚霞沐薄秋。
  诗到狂时唯剩酒,
  情归深处洗凝愁。
  临窗听曲劲风斜,
  挑灯夜读舞罗袖。

  岁月无涯皆过客,
  韶华青春付东流。
  俞敏回了一首,但是没有跟他的韵脚。大意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
  青柳剪荷西水冷,
  霜高菊瘦小溪寒。

  云起天涯迷归处,
  雁落海角恨秋闲。
  红叶满阶风尽扫,
  余香一地月不牵。
  鸿飞客走莲为影,

  依稀桃花愁又添。
  两小时后,陈刚又发来一首: 人生路上,总起伏跌宕。 那人悄然至,如何向。一颗泣血心, 恁晓梦游荡。凭栏倚舷窗。凡尘俗物,枉诩才人卿相。
  长街柳巷,映昨日夕阳。梦里知心人,堪寻访。何须偎阔肩,踏铁骑轻狂。青春已空付。且邀浮云,把盏浅酌清唱。
  俞敏一看,这是在投石问路了。心想:哼!考我?!
  于是回了一首,但没写全,思考了半天,词穷,卡住了。怕他等太久,将就着发了给他:
  真情空有无寄处,彷徨间,误把花期错。临窗把酒闲品,狂举杯,日月如梭。残菊凋零,只禅心红颜素裹。纵便嫦娥月里仙,却与谁来说。
  陈刚回一句:“哟!才女!”

  然后发了一段:洗凝脂,推窗横影,悠然看空晓。艳阳高照。愁夜短眠长,心事孰料。镜台未锁泪千点,倏忽人已老。望来处、黄昏驿路,声声唤二嫂。
  这是上半阙,俞敏随后和了下半阙:行云梦中见刘郎,繁霜鬓,昔日风流渐少。宿醉起,楼山外、月残风杳。栖鸦静、盘墙渐满,侧目对、青灯映枯槁。只恐怕、一帘幽梦,翠笛吹又扰。
  陈刚再发一首,带有挑逗意味:昨夜梦里闻兰香,梦走余味在身旁。日出西窗映美景,凤舞九天醉夕阳。
  俞敏回一首:春风习习花开早,白发渐渐催人老。花谢尚有葬花人,他日魂归谁葬好。
  陈刚发来半首《浪淘沙》:窗外雨潺潺,睡意阑珊。秋浓日短五更寒。摇曳窗花灯影累,一宿无眠。
  俞敏回了下半首:弦断曲难弹,听客凭栏。只见潮涌不见船。归梦未成心已碎,且待春还。
  第三天,陈刚又发来半首:敲窗夜雨惊闲梦。梦醒皆非,春色难随,瑟瑟残冬又几回。
  俞敏很快回半首:红尘起落节节错。岁月如梭,心绪蹉跎,暮色倥偬一江歌。
  陈刚不解兴,干脆来了首直白:四月春乏炊烟少,红绸梦碎夜将明。有意留心方寸乱,经年聚散墙外人。桃花已谢三更曲,敢抚瑶琴寄我心。

  俞敏的态度滴水不漏,不卑不亢:微风荡漾逍遥柳,残星稀疏客里船。轻抚绿荷窗前月,难弹清风画中弦。栏杆倚断无人理,落叶飘零有谁怜。春秋轮回皆有道,岁月沧桑尽随缘。
  这是欲擒故纵了。看得出,俞敏对陈刚隔着手机屏幕的初次印象,不差。
  两人QQ聊了几个星期之后,一个周五的下午,陈刚约俞敏见第一面,约她一起晚餐。
  从几个星期的聊天中,陈刚对俞敏来说,除了开始的几首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基本上属于没有什么感觉的那种。但俞敏还是答应见一面再说。
  正好那天,俞敏的老同学,闺蜜陈伶俐,有点事来到了俞敏家。
  陈伶俐来的不是时候,俞敏正要去相亲。又不能把陈伶俐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
  于是,俞敏说:“你陪我一起去,正好帮忙参谋参谋。”
  陈伶俐问:“他邀请了吗?”
  俞敏说:“没有,他说,没别人,就我和他两个。”
  陈伶俐觉得不太好,说:“既然他强调了就你们两个人。那我去,不合适。”
  俞敏却说:“不要紧,我带个好朋友,要什么紧。”

  “不好吧,他会不高兴的。”
  “我征求一下陈刚的意见。”俞敏给陈刚打电话。
  陈刚同意了,同意各自带一个。俞敏带陈伶俐,陈刚也带一个同事。这样,就是四个人。
  陈伶俐是典型的瓜子脸,瘦小身材。岁月并没有在陈伶俐脸上,留下太多沧桑的痕迹,只眼角皱纹比俞敏稍稍多一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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