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鬼事录》
第9节

作者: 不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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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还是很冷,我们三人借着月光快速赶路,走着走着山风刮了起来,看来要变天了。
  我们不敢停留,中间只简单休息了两次,晌午时分终于来到了山神庙。此时,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林子里一片昏暗,和晚上差不多。
  山神庙破烂不堪,院子里长满了荒草,风一吹沙沙作响。大堂的门只剩下半扇,随风摆动,吱扭吱扭响个不停。

  我们刚刚跑进大堂,外面就哗啦哗啦下起了大雨。
  一路狂奔,疲惫不堪,我们三人瞬间没了力气,只好坐在菩萨脚下好好休息一下。
  片刻之后,徐胖子绕到泥菩萨后面,使劲敲了敲底座,里面好像真是空的。不过,徐胖子使劲踹了几脚,毫无动静。看来,过江龙把洞口封死了,要花点力气才能敲开。
  我是没啥劲儿了,只想坐着好好休息一下。徐胖子“取枪心切”,也不顾劳累,找了块石头咣咣咣砸了起来。
  “徐胖子,你先砸,我再眯一会儿啊!”
  “好嘞,小五你好好睡,一会儿我给你弄把好枪。”
  我笑了笑,脑袋一垂,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几天的经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袋里转啊转。尤其是那只大耗子,似乎就藏在林子深处,时不时探出脑袋盯着我……
  “小五,快醒醒,那是啥?”
  这是涛姐的声音,我一骨碌爬起来,见涛姐手里拿着撸子,斜靠在门框处,正盯着外面。
  门外狂风暴雨,一片昏暗。我三两步跑到门前,顺着涛姐手指的方向,看到院墙上有个黑影,一动不动。

  我看得很清楚,西边院墙的上面,正趴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时不时扭动头部,看着我们的方向。
  是那只大耗子,它追上了我们,正蹲在院墙上观察,寻找机会干掉我们。
  “咋会有这么大的耗子呢?”涛姐很明显有些疑惑。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估计是小五砸断了它的尾巴,所以我们就结了梁子。”徐胖子从泥菩萨后面探出了脑袋。

  涛姐听了,扭头对我说:“你砸人家尾巴干啥?”
  “我那不是为了救徐胖子吗?再说了,我也没想到能把它尾巴砸断。”
  “所以啊,它这是报仇来了。”徐胖子笑着说。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斗嘴,我们还真是乐观。
  “徐胖子,你挖了半天了,咋样啊,枪呢?”我吼道。
  “急啥,掏了个小洞,再等一会儿就行了,只要那耗子不进来就行。”
  我把棒子扛在肩上,对涛姐说:“大耗子不敢进来,它害怕我,咱们干脆想个办法,就在这庙里弄死它得了。”
  涛姐一脸无奈:“我手里这枪,是过江龙给我的,一共只有7发子丨弹丨,不一定能打死这耗子。”
  确实,我和大耗子交过手,它皮糙肉厚,异常凶猛,除非枪枪打在要害上,否则很难弄死它。
  “涛姐,马上就有枪了!你们别急,这洞是朝下挖的,里面空间好像很大。”徐胖子又探出脑袋说。
  “好好干你的活,别啰嗦了。”

  此时,涛姐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说:“小五,那只耗子,不见了。”
  我探头一看,刚才墙头上还趴着大耗子,现在空无一物,它去哪了?
  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从院子里的杂草中飞速闪过。等我回过神来,四只血红的眼睛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死死盯着我。
  四眼大耗子和我之间,只有大约两步的距离,我在门内,它在门外,好像脸贴着脸一样。
  它不动,就死死盯着我,血红的眼睛滴溜滴溜转着。我也不敢动,只能看着它,脑子飞速旋转,考虑该怎么脱身。
  “涛姐,你爬到泥菩萨上面去,把棒子扔给我。”我压着声音说。
  涛姐小心翼翼后退,轻轻捡起地上的棒子,爬到了泥菩萨的上面。
  “小五,接着!”涛姐忽然一声喊。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弯腰纵身往后一跳,双手抓住飞来的棒子,狠狠向大耗子砸了过去。
  那大耗子见我手中有棒子,往旁边一躲,溜着墙根跑了进来。我一棒子打空,立刻又追了上去,同时大喊:“徐胖子,过来帮忙!”
  “咋了咋了?我的妈呀,还真是这耗子啊!”徐胖子显然有些生气。
  我把耗子逼到了墙角,手中的棒子左右挥舞,吓得它吱吱乱叫。徐胖子也拎着棒子跑了过来,见我已经占了上风,他也兴奋地胡乱挥舞棒子。
  耗子的吱吱声更大了,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跑不掉了。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砰砰两声枪响,涛姐大喊:“快跑,还有一只更大的!”
  我和徐胖子正在高兴,终于可以报仇雪恨,干掉这个大耗子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只。
  听到涛姐的喊声,我回过头来,立刻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外面风雨大作,狂风卷着树叶飞进来,一个硕大的脑袋慢慢探头进来,龇牙咧嘴,四只血红的眼睛左右乱转。
  被我们逼到墙角的耗子,只有小野猪大小。但是现在这一只,就像小马驹一样,更加凶神恶煞。很明显,我手里的棒子,对付不了它。
  徐胖子吓得大喊一声,快速爬到了泥菩萨身上,对我说:“小五快跑,这是耗子它妈!”
  徐胖子这一喊,大耗子显然被吸引了,它甩甩身上的雨水,向前跑两步,纵身一跃,就抱住了泥菩萨的腿。幸好,大耗子身躯庞大,腿有点短,爬上去似乎有点困难。
  徐胖子和涛姐见状,同时往上一跳,一起抱住了泥菩萨的脑袋,蜷缩着双腿,大喊救命。
  现在喊救命有啥用?我也没办法啊。
  “徐胖子,枪呢?”我大喊一句。
  徐胖子拖着哭腔说:“刚才就我一个人挖,刚挖开一个洞,能钻进去了,这大耗子就来了。”
  “我问你枪呢?找见没有?”

  “好像摸着了……”
  “啥叫好像?”
  “里面黑灯瞎火的,又没人给我照亮,我咋知道摸着的是啥?”
  徐胖子明显是在抱怨,觉得我刚才没帮他。我知道,他这个碎嘴子,能为了这事儿念叨一年半载。
  我刚想上去砸大耗子的尾巴,徐胖子忽然说:“小五小五,抓天子令猪狗啊!”
  我当场愣住了,但很快明白过来,老史以前给我们讲三国的故事,里面有个啥“抓天子令诸侯”的段子。徐胖子的意思是,让我抓那只“小耗子”,吓唬这只大耗子?
  看我似乎明白过来了,徐胖子在上面不住地点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小一点的耗子——其实一点也不小,但和这只大的对比,也只能这么称呼了。

  小耗子还躲在墙角,似乎正在看热闹,根本没注意我。我二话不说扑上去,一下坐在它的脑袋上,同时棒子顺势落下,砸在了小耗子的后腿上。
  咔嚓一声响,小耗子吱的一声。完了完了,劲儿使大了,估计腿断了。
  大耗子听到叫声之后,毫不犹豫转身望着我,之后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我从未见过耗子能把嘴张这么大,连两边的腮帮子都完全撕裂,血肉模糊了。
  这算啥“抓天子令诸侯”,明明就是要我的小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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