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鬼事录》
第16节

作者: 不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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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激烈的讨论,他们两人一致决定,让我下去看看。我想了想也是,三个人当中,论爬树的能力,我应该是最强的。
  树上虽然也被雾气包围,但明显淡了很多,我可以轻松看到他们的手势。但是,低头往下一看,浓雾弥漫,就像是乳白色的湖水一样,水下是什么,完全不知道。
  我鼓足勇气,慢慢顺着树往下滑,又钻进了浓雾之中。

  刚才的三声枪响,应该离我们还有点距离,我下到地面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早晨的密林中,雾气更重了,我绕着周围的几棵树走了两圈,没发现老刘的踪迹。
  这意味着什么?我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只能和他们两人商量一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轻手轻脚刚走到涛姐的那棵树下,正准备往上爬,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浓雾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第一想到的是老刘,但仔细一听,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也许,昨天晚上那帮枪手,不敢随便进山谷,等到今天天亮进来了。刚才的枪声,可能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又听到了哗啦哗啦杂草的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肯定是大曲蛇儿。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纵身一跃,使出全身力气爬上树,一口气爬到了最上面。涛姐正坐在树杈上,仔细观察下面,我忽然窜上来,把她吓得差点喊出来。
  我赶紧抬起头冲她做手势,告诉她下面有人,而且那些大曲蛇儿又来了。

  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我骑坐在一根小枝杈上,双手抱树,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间,下面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同时枪声不断。我意识到,那帮人一定和大曲蛇儿碰面了。
  正当我暗自高兴,和徐胖子比划着交流时,涛姐忽然用脚踩了一下我的头。我正想生气,涛姐用手指了指下面。
  低头一看,浓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已经到了我的脚下。
  什么东西爬上来了?我赶紧往上收脚,此时那个黑影已经钻出了浓雾,是一个人脑袋。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短发,穿着黑色短褂,肩上背着一支长枪,一边爬一边往下看。
  这个人,应该是昨天的枪手之一,他现在慌不择路,爬上了我这棵树。林子里千千万万棵树你不爬,非要上这棵树,真是好眼光,现在一棵树上三个人了。

  趁着这人还没抬头看,我准备一脚把他踹下去,但我刚抬脚,旁边树上的徐胖子就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这人背后的长枪。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枪,徐胖子你还真是个人才。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人现在吓得浑身哆嗦,单肩背着枪,我肯定轻轻一拉就能抢到手。有了枪,不就有底气了吗?
  想到这里,我单手抱树,探身下来,用左手轻轻抓住了黑衣人肩头的枪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暗自高兴,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就在此时,那个黑衣人抬起了头。
  我一手抱树,一手抓住枪头,连脚都做好了踹下去的准备。没想到,这家伙此时抬头看了,他显然很茫然,完全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场面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下面浓雾中冒出一个黑影,黑衣人脸色一变,哀嚎一声,开始挣扎。
  糟了,他一定被大曲蛇儿咬住了。我左手一使劲,想把他肩膀上的枪拉上来,没想到枪刚拉上来一半,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枪身。
  我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放手!”
  黑衣人似乎已经受伤,疼得脸都变形了,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放!”说完,他干脆双手抓住枪,几乎悬在了空中。
  浓雾中的黑影往上一蹿,将黑衣人的右腿整个吞了下去,使劲撕咬。我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脸憋得通红,感觉拉不动了。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我耳边嗖的一声响,一颗子丨弹丨擦着头皮飞了过去。那个黑衣人,竟然扣动了扳机。
  上面的涛姐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喊道:“小五,快松手!”
  好不容易弄到一支枪,我怎么舍得松手?那黑衣人见状,哗啦一声又拉动了枪栓。

  既然这样,我毫不犹豫松开了手。
  树下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凄惨的喊叫声,我心里暗想:宁死都不把枪给我,这位大哥脾气够倔,佩服。
  徐胖子见我没弄到枪,气得直拍大腿,打着手势要自己下去捡枪。
  我和涛姐赶紧摆手阻止,但徐胖子铁了心要下去捡枪,根本不理我们,径直从树上下去了。

  这个时候下去,就是找死,我赶紧跟着下了树,先把徐胖子拉上来再说。
  树下一大团血迹,刚才的黑衣人不见踪影,很可能已经进了大曲蛇儿的肚子。让我失望的是,树下并没有枪的影子,可能连同黑衣人一起,进了大怪物的肚子。
  徐胖子见我下来了,赶紧走到旁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那里,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我们两人观察了一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既然这样,那就趁机去看看吧。我们三两步走到跟前,这是另外一个黑衣人,很显然是被甩到了树上,整个身子都摔变形了,下半身是趴着的,上半身是仰面躺着。
  徐胖子眼疾手快,从树旁的草丛中拉出了一条枪——但这条枪也几乎散架了。
  既然枪摔坏了,那就先弄点别的东西吧。黑衣人背着一个黄绿色的背包,我扒下来扔给了徐胖子。
  此时,涛姐也下来了,一脸怒气走到我们身边,那眼神像是想把我和徐胖子活活抽死。
  远处还有零星的枪声,证明这帮黑衣人还在挣扎。我们当然也处于危险当中,不过此时我和徐胖子有点鬼迷心窍,总想着趁机抢两条枪。
  我们三人跟着枪声,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发现了两具尸体。但是,他们手中的枪已经不知所踪。其实这一点可以理解,看着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完全可以想象,他们很可能早就把枪丢在了路上。
  我正觉得可惜,忽然看到前面的浓雾中跑来一个人影,我们三人还没来得及躲避,那人已经已经跑到了离我们三四米远的地方,我定睛一看,是老刘。

  但是,老刘面无表情,忽然举起手中的猎丨枪丨,朝着我们三人扣动了扳机……
  老刘忽然跑向我们,举枪就射,我和徐胖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倒是涛姐反应灵敏,一把推开了我。
  子丨弹丨从我和徐胖子之间飞了过去,我们俩下意识蹲了下去,老刘没有停下来,紧接着又连打两枪。但是,子丨弹丨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老刘看都没看我们,径直从我们身边穿过,朝着远处的浓雾又打了两枪。
  我扭头一看,浓雾中有几个黑影,正在不断接近我们。
  老刘又往老套筒里压了五发子丨弹丨,迅速退到了一棵树后面,压低声音说:“你们几个小娃娃,为啥不在树上等着?”
  我们赶紧弯腰跑到他的身后,徐胖子喘着粗气说:“您老总算是回来了,还以为你把我们扔了呢。”
  “现在不说这个,赶紧跟我走。”老刘说完,又朝着远处打了两枪,转身钻进了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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