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冲出人群，无比心痛，她在雪地上一路狂奔，突然感到十分孤寂。
　　天地很大，任她走，可是她不知能去哪里，娘家已回不去，夫家她不想回。
　　她只有一路狂奔，明婶本来想跟着她的，可是实在跟不上，就任金珠自己走远。
　　铁牛追上金珠，他什么也不说，直接吧金珠扛到肩膀上。
　　金珠拼命挣扎，竭力打骂。
　　铁牛一声不吭，只想把金珠扛回家。金珠挣扎力气越来越小。
　　最后她安静下来，如地面的白雪。
　　两人沉默不语。
　　明叔看到他俩回来，淡淡地说，肉煮好了；趁热吃，暖和暖和雪气。
　　铁牛放金珠下来，也去打了一碗肉给金珠，另外他自己也打了一碗。

　　明婶托着一盘黄糍过来，说大过年，不吃顿黄糍怎么像样。
　　她夹了两个给金珠，又夹两个给铁牛。
　　狗剩说他也尝尝，明婶也给他两个。
　　狗剩吃了两口黄糍，呜呜地哭起来。他说闻到这种味道便想起他娘，她娘死去十年，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黄糍。
　　“这顿黄糍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顿了。”铁牛说。
　　明婶忍不住也流泪，他们都听到军伟和陆景川到镇上报官去。

　　流氓罪非同小可，进去出不来，怎么也得蹲二十年吧。
　　明叔给铁牛碗里添加一点猪肉，他叫铁牛吃了猪肉，给珍嫂子也送去一碗，求她原谅。
　　“我是不会去的，死就死吧。”铁牛说。
　　“你不是一个人了，你不为自己想，也为金珠想想。”明叔骂道。
　　铁牛放下筷子，一声不吭。金珠眼泪一滴一滴落入碗里。
　　她淡淡地说：“我去吧。”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明婶叫她路上小心。

　　见金珠出去，铁牛生气跟明叔说：“那烂货还把自己当贞洁烈女，她的床不知睡过多少男人了，要不要还得为她立贞节牌坊。”
　　“你别胡扯，刚才就是你的不对，你这是犯法的，你可知道。”明叔说。
　　“叔，你可不知道，那贱货一心想跟我过日子。我说我已经娶金珠了，别再妄想，她可发狠了，天天来纠缠我。”铁牛说。
　　“你仍不知悔改，你不去招惹她，她会来招惹你。定是你诓骗她，迷她上道。
　　你不了解女人，一旦她迷恋上你，她便飞蛾扑火那样，不顾一切。你做什么不好呢，倒玩弄感情。”明叔说。
　　“我跟她没感情，只是解决一下日常需要而已。”

　　“死性不改，你这样想，她不这样想呢。”
　　“铁牛，起初你既然跟珍嫂子好上，跟她一起也算合适。你单身，她守寡，凑合过日子挺好的，现在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明婶说。
　　“一个烂破鞋，我看不起。”铁牛发狠说。
　　金珠怀着沉重心情来到梁玉珍家。
　　她不敢相信铁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又是人人都看到。
　　她心里五味杂陈，十分矛盾，本来是自己丈夫不对，还要为 他开脱，或许只因为他俩的命运已连在一起了。
　　梁玉珍看到金珠进来，脸上绷紧的。
　　“嫂子，你就原谅铁牛吧，反正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偶然一次当捡便宜算啦，又有什么大碍呢。”金珠说。
　　金珠自从知道梁玉珍家里藏其他男人，对她有了其他看法。
　　“那我还得谢谢你那么大方把老公送过来，让我受用一回，让我这个寡妇开斋，但这便宜我不稀罕。”梁玉珍说。
　　“你当可怜铁牛，如果他被抓走，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他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没了，你想想多可惜。
　　听说以前你还经常对他嘘寒问暖，十分关心他，怎么今天就这么狠心。”金珠说。
　　“不是我狠心，是他对我狠心。”梁玉珍说。
　　“怎么说你还不明白呢，你都生过孩子了，就不要计较那么一两次了，好端端去报官，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呢。”金珠说。
　　“难道我就任人欺负吗？刚才人人都看到了，我还怎么在村里活下去。”梁玉珍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刚才扯着嗓子拼命喊，耳朵聋的阿公都听到了。
　　既然到了那个份上，你就好好受用一次咯，人不知鬼不觉的。你又想当忠贞烈女，何苦呢。
　　谁的人生不是胡里胡糊涂过去呢。”
　　“事情不到你身上，你当然说的轻巧。你不知道铁牛刚才似乎要把我吃了一样。我可怕了。”
　　“鬼才相信你怕呢，白天我从你家门前经过，还听到你跟男人说话，现在说得圣女般纯洁。过完年得颁块贞节牌坊给你。”金珠说。
　　“难道不许我跟男人说话，许你每个晚上大喊大叫，我跟男人说两句不行？你别得瑟，铁牛有今天也拜你所赐。”
　　“怎么拜我所赐，他好好的请你过去吃饭，定你用什么法子激怒他，他才忍不住犯错。
　　你缺男人就出声嘛，何必对他下迷魂汤呢。”
　　“你越说越离谱，我要下迷魂汤？如果不是你出现，我用几条番薯就可以降伏铁牛了，别抬举你老公，有奶便是娘呢，还需要什么迷魂汤。”
　　“不想再跟你说了，等镇上官员来，你好歹跟他们说，你跟铁牛是闹着玩。”
　　“你别教我说话，我可不愿意。如果你舍得离开铁牛，，我还考虑一下。听说你们还没扯证，家里人也不同意，你们迟早会分开的。”
　　“那是不可能的，铁牛已是我老公，再说铁牛见过玫瑰的人，还瞧得起你这残花败柳，你也有点自知自明好不好。”
　　“哼，我是残花败柳，你去问问铁牛，以前他可天天喊我宝贝呢，如果不是你出现，铁牛是属于我的。
　　所有一切都怪你，本来我可以跟他天长地久的，都是因为你插足，现在你得逞，还在教我怎么做人。
　　这报应迟早会到你身上，铁牛只是贪新鲜。
　　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铁牛等着蹲大牢吧。我说过我得不到他，宁可毁了他。
　　实话告诉你，今天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就是看不得你们恩恩爱爱。
　　等铁牛蹲大牢了，你可不就跟我一样，当然你还好，你是守活寡。”珍嫂子说着哈哈大笑。
　　“你真是杀人诛心，我可没你那么狠毒。乡邻间何必玩得那么尽，山水有相逢。
　　以后有用得上铁牛的地方，恐怕还不少。你现在要他去蹲大牢，那真是永别了。”金珠说着呜呜大哭。
　　“我可不管，我得不到他，便毁了他。现在我心情特别爽，哈哈哈……”珍嫂子像是发疯似的。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铁牛？”金珠哀求道。
　　“这事没商量了，除非你说服铁牛，让他离开你，永远跟我互相厮守。”梁玉珍淑敏。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跟铁牛说吧。”金珠哭着离开。
　　只听见珍嫂子在里面哈哈大笑，她找回做人尊严。
　　得意地说：“我说过即使我是破鞋，也是水晶破鞋。”
　　金珠哭着跑回家，明婶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梁玉珍欺负你了。
　　许久金珠止住眼泪，她伤心地说：“原来我没来时，铁牛已跟珍嫂子搞在一起了。”
　　铁牛坐在凳子上，头也不抬。
　　“你欺骗我！”金珠指着铁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