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金珠性子也烈，说断就断，她今生只认定铁牛一个人。
　　她最后被赶出家门，住进镇上招待所。铁牛用一只大白鹅娶她回家，也是三个月前秘的事。
　　爱情总让人冲昏头脑。

　　冯丽丽直接带铁牛到一个歌舞厅。小城的歌舞厅其实很简陋，入口非常隐蔽。
　　里面挤满男男女女，都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肆意扭动腰肢。
　　冯丽丽来到柜台，说要来瓶洋酒。铁牛像个乡下佬一样看着歌舞厅的一切发呆。
　　冯丽丽递给他一杯酒，自己也拿起一杯，轻轻跟铁牛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铁牛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口喝下去。
　　“这酒怎么是又甜又涩的。”铁牛笑着问。
　　“这是进口的葡萄酒。”冯丽丽摇晃着酒杯说。
　　“这样的酒喝几瓶也不会醉吧。”铁牛说。
　　“你试试？”冯丽丽笑着说。
　　铁牛便像喝白开水那样喝洋酒，冯丽丽告诉他，喝洋酒不能着急，要慢慢去品尝。
　　一小口一小口去品，这是一种情调。
　　铁牛第一次听说喝酒还要讲“情调”，嘿嘿笑两声。他以为情调是跟女人在床上的事。
　　冯丽丽说情调也是生活中一种趣味，即使在农村也无处不在。

　　比如春天看到山上野百合开了，摘回来插在花瓶里，供放在大厅桌面上，也是生活一种情调。
　　再或者某一天上山，看到山涧水流，在水里好好泡一个下午，让全身放松，也是一种情调。
　　冯丽丽娓娓道来，铁牛都听得入神。
　　“姐，你懂得真多！”铁牛说。
　　“不许你叫我姐，我喜欢你叫我小丽，或者丽丽，又或者是小姐姐”冯丽丽撒娇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铁牛平常粗糙惯了，每天面对都是黑土白石，哪里看过那么妩媚的撩拨。
　　平常跟金珠虽说也情投意合，更多是像地里锄头碰撞石头样粗暴。
　　“小姐姐——这也是一种情调吗？”铁牛饧着眼说。

　　冯丽丽被他可爱表情逗笑了，轻轻地回了一个“嗯”字。
　　铁牛学着冯丽丽样子，也摇晃着酒杯。
　　冯丽丽又教铁牛怎样拿红酒杯，用两个手指即可，不需要五个手指。
　　红酒适合冻着喝，而整个手掌握酒杯，手掌温度会改变红酒的温度。
　　铁牛心想，喝个酒还如此讲究，昨天他还为填饱肚子的一日三餐烦恼呢。
　　铁牛不禁叹了口气，真是同天不同地，同人不同命。
　　冯丽丽问他叹什么气，铁牛苦恼地说一言难尽，说着又干了一杯，

　　冯丽丽甩响手指头，马上有位男子过来帮他们添加酒。
　　铁牛顿时更加崇拜冯丽丽了。
　　三个月前他跟金珠结婚，他都感觉在做梦，每日每天拥抱在一起，去验证梦的真实性。
　　他那会以为他们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山村里，生儿育女，春种秋收，跟许多庄稼汉那样过一辈子。

　　但今天遇到冯丽丽，却为她他开世界另一扇大门，他的心为之震动。
　　“咱去跳舞吧，让酒醒一会。”
　　冯丽丽站了起来，大方伸出手拉起铁牛，然后搂着他的有力的腰，走向舞池。
　　铁牛恍恍惚惚，另一只手已无法让自己把控。
　　舞池的灯光阵阵玄幻，铁牛感觉头脑晕晕，想不到洋酒后劲那么大。
　　他感到意乱情迷，右手揽着冯丽丽腰肢不自觉往下滑。
　　他想起上车时被一朵软绵绵，又有弹性的棉花压了一下。
　　冯丽丽感受到铁牛的手不老实，温柔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你不是很能喝的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到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没晕倒在你石榴裙，已算我有定力了。”铁牛说。
　　冯丽丽听着恭维的话，很是受用。

　　她任由铁牛揉她的大屁股，只要不要再得寸进尺她是不会制止的。
　　舞厅音乐很柔和，两人沉浸在酒醉的探戈里。铁牛早忘了金珠一个人孤零零在溜冰场了。
　　铁牛右手一发力，冯丽丽就紧贴着他。冯丽丽悄悄说：“注意场合，这里人多着呢。”
　　“人多我更有动力。”铁牛说。
　　“看来你脸皮挺厚的，怪不得能娶一个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冯丽丽说。
　　“娶她也就一只大白鹅的交易。”铁牛淡淡地说。
　　“交易？婚姻可不是什么好交易。一个那么俊俏媳妇肯跟你扯证，你算是赚到了。”冯丽丽淑敏。
　　“我们并没有扯证，她来我家住，就算结婚了。”铁牛说。
　　“没扯证算什么夫妻，你们顶多是情侣。”冯丽丽说。
　　“觉都睡了，还不算夫妻，开什么玩笑。”铁牛说。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那么封建。如今扯证还可以离呢，你还翻着老黄历。”冯丽丽说。
　　“这我不懂。”铁牛说。
　　“你不懂，但你做得出来，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冯丽丽说。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铁牛说。
　　“那你再坏一点。”冯丽丽的手掐了一下铁牛臂膀。热辣辣望着铁牛，铁牛接不住，不好意思躲闪。
　　他心里想：“这个女人不简单，像头母老虎那样要把人吃似的。不过能降服母老虎，才算得上森林之王。”
　　这边两人含情脉脉地跳舞，溜冰场的金牛却着急地寻找他们的身影。李勇一直跟在她后面，安慰她不用着急。
　　溜冰场依然人来人往，金珠像是在大海捞针。最后她干脆守在出入口盯着过往的男男女女。
　　约莫过了过了三四个小时，铁牛和冯丽丽才慢慢走回来。
　　金珠喜出望外，冲过去抱着铁牛伤心痛哭。在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她以为再也见不到铁牛了。
　　“你去哪了？”金珠哭着问。
　　“到处逛逛呢。”铁牛说。
　　冯丽丽也安慰金珠，说：“这么大一个人，你还怕他丢失。”
　　金珠闻到铁牛身上有酒味，也有女人的香水。便也只问：“你喝酒了？”
　　“去喝了一点小酒。”铁牛淡淡地说。

　　李勇看到金珠那么着紧铁牛，心里酸酸的，他身边的女人没几个对他真心的，缠住他也只是为了钱，或者为了给她们快乐。
　　冯丽丽建议先回去，李勇说他也住附近，刚好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冯丽丽买了许多水果和糖果，说送给金牛铁牛过年。
　　县城街道欢天喜地的，到处挂着大灯笼，同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脸。

　　金珠感觉铁牛跟冯丽丽出去以后，回来整个人对她淡淡的，金珠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再有闻到他身上有冯丽丽身上的香水，唬得不敢往深处想。
　　毕竟今天才跟冯丽丽结识第一天，她又那么热心帮助自己，是位好人。
　　晚上时候，往窗外望出去，万家灯火。金珠倍感孤独。
　　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了，本想现在该好好在村里和明叔明婶他们，烤着一堆火守岁，迎接新年的到来。
　　城里他们又没有亲戚，冯丽丽又是今天才认识，能聊的有限。铁牛告诉金珠，冯丽丽可以为他们在南方大都市里安排一份工作。
　　金珠只想这个年快点过去，春天快点到来。可这除夕夜，她从来没感受过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