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娃娃》
第7节

作者: 徐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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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气团团将陈妈妈包围,远处开始传来不知名的野兽的咆哮,陈妈妈不禁心下慌张。那时也不象现在这么通讯发达, 有手机,互联网什么的。离开了队伍,迷失了方向基本上就意味着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就在天色愈来愈暗,陈妈妈心下焦急,叫天天不应, 告地地无门之时, 峰顶出现了一个采药的中年道士。
  道士不但将陈妈妈安全带下山, 还赠予陈妈妈一份锦囊,嘱咐陈妈妈在临盆之时打开, 必有大用。
  待到陈妈妈临产之时, 打开锦囊一看, 里面是一幅短柬, 上面准确地写着将要临盆的孩子的生辰八字,同时叮嘱陈妈妈孩子五行奇缺水, 名字中须带水方可长大成人。这也是后来陈晋海名字中有个海的原由。
  柬中还道陈晋海与道士有一段未尽的缘分, 让陈晋海长大后有需要时可上三清山找他。
  锦囊中还有一片奇形怪状的小玉片, 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除此之外, 玉片还有一个功用, 如若陈妈妈难产可将玉片含入嘴中, 有逢凶化吉之能。
  果不其然, 陈晋海出生时竟是生产时最凶险的“坐地莲”体位, 一只手和一条腿已伸出体外, 另一只手和另一条腿还在母体内出不来。
  医生满头大汗,用尽各种办法依旧不见孩子出来, 孩子露在外面的半边身子已是青紫色,眼见不得活了。陈妈妈也因大出血奄奄一息。
  医生不敢怠慢, 跑到产房门口要陈爸爸签字, 决定要大人还是要孩子。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陈爸爸呆了半晌, 好久才在医生的催促下回过神来, 颓然吐出两个字:“大人。”
  医生转身要入内, 陈爸爸突然想起什么,双眼一亮,如同捞到根救命稻草般急急伸手入怀,掏出那片玉片,央医生送入陈妈妈口中。
  片刻,陈晋海呱呱坠地,母子平安。
  陈晋海长大后, 陈妈妈数次带陈晋海入三清山访寻中年道士, 均无功而返,只得知中年道士姓葛, 是三清山一代宗师葛洪的第三十一代传人。葛道士常年在山中采药修真, 偶有山民能遇见这位神仙般的人物。
  时间长了, 陈妈妈访寻葛道士的心才渐渐淡去。

  等到陈晋海上了初中, 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再加上青少年的叛逆心理, 便认定妈妈告诉他的关于葛道士的一切都是封建迷信,拒绝在脖子上继续挂着那片难看的玉片, 而是坚持要戴自己买的骷髅头项链。
  现在脖子后面无缘无故地长出了这么个骇人的肿块,陈晋海想起妈妈以前说过的话,自己和葛道士还有缘分未尽,有难时可以去找他。此时再也不敢怀疑半分,赶紧去抽屉翻出玉片戴上,向公司请了假,直奔三清山而去。
  日期:2011-7-5 10:07:00
  三清山位于上饶地区的玉山和德兴两县交界处,是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该山面积达220平方公里,因玉京、玉虚、玉华三峰“如三清列坐其巅”而得名。其中主峰玉京峰海拔1817米,为三清山最高峰。从三清山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座道教名山,前人赞它为“高凌云汉江南第一仙峰,清绝尘嚣天下无双福地”。
  然而,到了三清山,陈晋海却发现现在的三清山与其说是道家圣地更不如说是一旅游风景名胜区。
  石阶上满是来自全国各地,操着不同口音熙熙攘攘的游客。其热闹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大卖场, 哪还有半点道家“清修”的味道?。

  不得已,陈晋海只得裹在人群中, 西华台、三清宫、玉京峰、三洞口等景点一一游览下来, 道士虽没有看到,倒也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
  待到暮色四合之际,游客如潮水般退去,留下遍地被践踏的草木和垃圾。
  陈晋海并不是游客, 因此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寻了个草木稀少,通风透气的山峰取出帐篷扎下,草草吃了干粮,心中计划着在此歇息一晚, 明日好一早到周围村民家中探访葛道长下落。
  此时, 一轮孤月缓缓攀上远处的一座独峰。三清山的众多山峰在月光的映射下与白天相比又多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陈晋海看着看着,不觉痴了。兴之所至,站起身来,仰天一声长啸,顿时觉得多日积压在心中的焦虑,恐惧减去大半,畅快无比。
  然而,陈晋海所站之处是一块突出的岩石,一声长啸过后身体重心不稳,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向峰下滑去。

  三清山核心景区是花岗岩地貌,在其周围还有喀斯特地貌、丹霞地貌相互依衬,山峰受风雨常年侵蚀,岩石早已斑破残损成无数小碎片,一滑之下在惯性下加速向下面的陡坡滑去。
  而再向下,就是一处断崖。
  陈晋海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大惊之下,双手各抓住一株生长在碎石中的杂草,下跌之势才得以一缓。
  长于碎石中的杂草生命力虽旺盛根基却是不深,陈晋海140多斤的重量加上惯性一扯,杂草被连根拔起,随着陈晋海一起向下滑去。
  眼看再无可攀附之物,碎石纷纷随着陈晋海往下滑去,坠入崖底。
  日期:2011-7-5 10:29:00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陈晋海的手。
  陈晋海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在月光中一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如神仙般站在峰顶,牢牢地抓住了陈晋海。
  上得峰顶,惊魂甫定的陈晋海倒头便拜,却被老道士笑眯眯地托住。
  再三感谢之后,陈晋海得知老道士路过此处采药,听见陈晋海长啸之声,便攀上峰顶来察看,正巧看见陈晋海滑落下陡坡,这才伸手相救。
  一番叙谈下来, 正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道士正是陈晋海苦苦寻找的葛道士。

  陈晋海再次感谢了葛道长,掏出怀中的玉片,详详实实地和葛道长叙说了梦境的经历,央求葛道长出手相救。
  葛道长让陈晋海背对着月光坐下,褪下衣服,露出脖子处的肿块来。
  月光下,肿块愈发显得触目惊心,人脸的样子已十分清晰,益发狰狞可怖起来。
  看罢,葛道长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在原地踱着步子。
  陈晋海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紧张地看者葛道长。
  半晌,葛道长叹了口气,道:“老道行医多年,虽不敢说纵晓医理,但积累多年的经验,疑难杂症所见也不算少,但似你这般恶疾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晋海闻听此言, 心中不觉凉了大半。
  日期:2011-7-5 10:51:00
  葛道长看完陈晋海脖子上的肿块后,面色凝重,半晌也没有开口。
  陈晋海不敢开口惊扰了道长,心中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过了好半天,葛道长缓缓开口道:“饶是贫道见多识广,阅人无算,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到。好在贫道曾在一本古书中见过类似的记载。似这般恶疾,换做旁人,早已送了命去。小兄弟你命硬,你梦中所见男子似乎也无加害之意,所以尚能活到今日。”
  陈晋海“扑通”一声跪倒在葛道长面前,求道:“求道长施以援手,救我一命。”
  葛道长叹息一声,拉起陈晋海:“小兄弟,你我有缘,贫道说不得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贫道殊无必治之把握……”
  陈晋海连忙道:“道长只管放手而为,若我福薄也绝不敢埋怨道长半分。”
  葛道长点了点头,转身往山下走去,道:“小兄弟且随我来。”
  日期:2011-7-5 10:52:00

  下山途中,葛道长问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湘西一带有赶尸的传说。”
  “知道的。”陈晋海不知为何葛道长会提到湘西的赶尸,但料想和自己有关,心中不禁突突乱跳。
  “贫道在书中看到的记载就和赶尸有关,此处到我家路途尚远,且听贫道细细和你道来。”
  出现赶尸这个行业和自古以来中国人的浓厚的乡土情结有关,中国人不管人到了哪,心中还眷恋着自己的故土,不管怎样,叶落必须归根。出门在外的客商,游子如果客死异乡,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将尸首归入祖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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