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娃娃》
第55节

作者: 徐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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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下有鬼。。。刚才在水下拉我。。。的是一只白白细细的小孩的胳膊。。。”
  “海哥一定是被那个小鬼拉走了, 现在它又想来拉我。”
  “又来了。”巫小慕再次尖叫起来,果然远处一道水纹迅速向两边分开, 一个黑忽忽的影子正向他们游来。
  “别做声, 把灯关了, 别动。它看不见我们。”后方的黑暗处传来陈晋海的声音。
  “我日你的个先人板板, 你没死嗦, 刚才咋个不作声?”施胖子气得跳起来。
  “别动, 再动第一个拉的就是你。”陈晋海声音平缓, 里面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后面现在还有一条, 我动了刚才就没人救你了。”
  “到底是啥子东西?大家都把灯灭了”, 黑暗中胖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接近崩溃。
  “现在还不清楚, 好了, 莫作声, 它们游近了。”
  所有人都将头顶的灯灭了, 洞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一种绝对的黑暗, 无边无尽的黑暗,这样的黑暗比任何恐怖的场景都能更迅速地让人意志崩溃,发疯发狂。
  四人静静地伫立在水中, 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片死寂,耳边只有水中那不知名的物体发出的轻微的哗啦声, 在黑暗中听着更是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令人毛骨悚然。
  恐惧来自于未知。在这不着边际的黑暗中, 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水中的东西会不会就在下一刻将你拖下去, 每个人都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打开, 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而周围每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都让人心惊胆战,浑身颤栗。
  这份强烈的恐惧不是谁都受的了的, 巫小慕率先抽泣起来, 呜呜咽咽的。

  “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 你们哪个和我说说话吧。”施胖子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坚持一下, 它过去了。刚才从我身边滑过去了。”陈晋海的语调依旧平缓。刚才他的手在水中触到一个坚硬而滑黏的物体,一触而过。
  又过了片刻工夫,水声渐渐远去。
  也许是片刻吧,在黑暗中,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在众人的心中这片刻比他们活过的二十几年还要漫长。

  “走远了”, 陈晋海低声说道,“大家慢慢的往前走,注意动作幅度尽可能小,才哥你把灯打开, 其余人跟在后面。”
  如履薄冰, 如临深渊。
  众人提心吊胆地又走了不知多远, 水面渐渐降低, 终于走上了干燥的路面。
  大家不约而同地齐齐把射灯打开,想要看看水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水面黑黢黢的, 哪能看得见。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 人会容易极度疲倦。巫小慕一下瘫软在地上, 死活也不愿意再往前一步了。施胖子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道感谢主,感谢耶和华, 感谢玉皇大帝, 感谢太上老君,感谢佛祖…
  “感谢我滴爸爸,感谢我滴妈妈, 感谢CCTV, 感谢RTV”陈晋海学着施胖子的腔调接道。
  巫小慕和赵国才哈哈一笑, 身上酸疼顿觉减轻不少。
  “别捣乱, 这是件严肃的事情。”施胖子虔诚地匍匐在地, 继续喃喃祈祷。
  “喂, 怎么你也该先感谢感谢我们才对, 要不是我们, 你早就被拖下去了。”巫小慕用脚踢了踢施胖子。

  “那是自然, 等下有啥子拖你的时候, 我保证, 说啥子也不放手。”施胖子认真地说道。
  “我呸, 你才会被拖走。”
  陈晋海掏出香烟, 分给赵国才和施胖子, 三人狠命地抽起来。
  “又污染空气。”巫小慕不满地走到一边, 无聊地东张西望起来。
  “喂, 你们来看, 这还有两道小门,”巫小慕在远处叫道。

  陈晋海等循声走去, 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有两道小门紧挨着,上面各有一面目狰狞的兽首。
  “这应该就是混沌和饕餮了吧?”施胖子问道。
  “ 不错, 这下四大恶兽都齐了。”巫小慕指着门上道,“看,上面还有字。”
  “这是啥子字哦, 弯弯曲曲地。”
  “古篆。混沌那道门上写的是听阴两个字, 饕餮上写的是见鬼。”
2011-7-30 22:16:00

  施胖子打了个哆嗦:“听着咋个那么邪门哦。估计都不是啥子好地方。要有个门上是机器猫就好了, 然后上面写着任意门, 我就直接打开回家去, 再也不呆这个鬼地方。”
  “如果你搂着的是芙蓉姐, 你就不要想林志铃了, 那样会更难过。认命吧。”巫小慕安慰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海哥, 以后你搂着小巫婆的时候可千万别想林志铃哈。”胖子冲陈晋海大叫。
  “找打。”巫小慕飞起一脚, 踢了胖子屁股一下,“快选,一个是凤姐, 一个是芙蓉姐, 你只能选一个。左边还是右边。”

  “能不能选你?好歹还强点。”胖子哭丧着脸, 可怜兮兮地看着巫小慕。
  “作死啊你。”巫小慕作势抬脚。
  “左边, 听阴。”施胖子跳到一边,“听总比看好。只有惨不忍睹的,没听说有惨不忍听的。”
2011-7-30 22:28:00
  听阴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 狭窄到只容许一个人堪堪通过,一下子从一个无比空阔的地方走到一个无比狭窄的空间, 落差太大, 大家都不适应, 默默地向前走着, 努力抗拒来自狭小空间带来的压迫感。
  除了空间上的压迫, 还有另外一种感觉更加具有压迫感, 那就是安静, 四周太安静了,死一样的静谧, 没有任何声音, 连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到,似乎他们是行走在一个虚幻的世界内。
  施胖子忍受不了这种安静, 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样的安静, 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声音干瘪,发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干脆闭了嘴, 跟在众人后面走着。
  寂静中, 忽然一声惨叫声传来。

  四人同时听下脚步, 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这样的场景,如果光看画面,一定滑稽而有趣。可是配上这声惨叫,则令人遍体生寒, 毛骨悚然。
  这是真正的惨叫, 这样的声音, 只有人类才发得出来,别的生物, 决计发不出如此充满了悲惨,痛苦的声音。
  声音不大, 感染力却极强。喊叫的人象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本想拼命克制住这痛苦, 痛苦却来得太强烈, 虽极力克制, 却仍无可避免地暴发出来。
  这样的惨叫, 不是口中能发得出来的,那是来自心底最悲惨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声短促而凄惨的叫声传来。这样的声音应该来自地狱,人间不会有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充满绝望和痛苦,带着地狱的苦难和折磨,冲破地壳,直击人的心脏,撕人心肺,刺人耳膜。人被瞬间就带入地狱中,真切地感受到地狱的煎熬。
  四人就象是战场上的战士, 身体紧绷,略微前倾,明知道敌方的狙击手就在附近, 却不知道在哪,不知道下一枪会什么时候打出来。只能凭借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去感知,去捕捉。生怕下一声会响起, 却又隐隐的期待着它响起, 好找出它的来源,然后一枪过去, 把狙击手干掉。
  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又等了好几分钟,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最前头的赵国才回过头, 神情委顿, 声音干涩:“还继续走吗?”
  陈晋海伸手抹了把额头涔涔而出的汗珠, 勉强咧了咧嘴:”再走走试试?“
  “等等, 你们听, 什么声音?”巫小慕将头侧向旁边的石壁。
  陈晋海也听到了, 声音来自石壁里面, 不是很真切,但能听得出来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在低声吟唱着什么,内容听不清楚,声音低婉, 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落寂, 象是一个心境寂寞之极的人所发,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贴耳过去听听她究竟在感慨些什么。
  施胖子也把耳朵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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