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夜话》
第13节

作者: 兰陵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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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头牛,整天住牛棚子,给牛割草。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中午顶一个竹帘子逮鹌鹑。他的鹌鹑笼子很多,把他的屋前房后都挂满了,他会学鹌鹑叫唤。那段时间我跟他学过,现在还能记住“土库出啊”其中出啊发一个音不要拖开。这是公鹌鹑叫唤,他能用这声音吸引来木鹌鹑。另一个喜好就是养羊,他只养一头大公羊,我们那边称呼这羊叫骚羯子,他的羊壮实的跟一头小马一样。大老远都能闻到那羊一身的骚味。他得意的是每天拉着他的骚羯子去给别人家的水羊(母羊)跑羔(估计这个词城市人不懂,容我稍作解释,没有跑羔这道工序,再健康的母羊也不能生出小羊羔来。这样大家都明白这个意思了吧。当然现在很多食品工厂用冷配结束了母羊们的天然快乐。我想说的是人类真他妈残忍。啥事都干的出来。)

  他就是个活判官。谁死他能稍微提前知道。老明道的老婆去问活判,对了应该给活判起个名字。那就叫他能人吧。他在现实生活中也真叫小能人。希望有我老乡的看到我的文字别瞎人肉,我这里面太多真料子了。很多事情都过去了,我写出来是为了记录一下或者当做乡野村史,要是有牵涉到文章中的同村人,也不要见怪。不算啥呀。就当是个闲话我扯扯蛋。不要当真来找我质问。我舌头大。啥球疼蛋痒的事都爱扯。不过我倒真希望我们村子就我一个人到天涯里玩。

  小能人去年死的,他真跟一个活判一样,他死的时候那叫快,也叫好,一点罪没有受。上午在田里拉红薯秧,那是秋天,红薯秧子收回来喂羊,中午他有点累,他没有儿子,他侄儿媳妇蒸的红薯给他递了一个,他咬了一口,蹲在槐树下歇凉,感觉有点累,闭上眼睛。红薯在嘴里没有咽下去就死了。他侄儿媳妇看他半天没有动静,过去喊:“伯,赶紧吃,锅里还有。”连喊两声,没有回应,上前摸了一把,已经落气了。

  日期:2011-5-11 13:04:00
  老明道的老婆找能人问明道的事情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能人是避而不谈,一见老明道的老婆去找他,就弯腰拿起竹帘子低头往外走。老明道的老婆问:“三爷,你干啥去?”
  能人头也不抬的说:“北坡地里有俩大鹌鹑,我去逮回来。”
  老明道的媳妇又跟在后边说:“三爷等一下,我有事儿问你。”
  能人脚步不停也不抬头上了大路就往北坡地里去了。

  老明道的老婆站在哪里还郁闷的不得了,今儿能人是吃错药了,说话连头也不抬。
  等能人从田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明道也已经咽气了。
  因为明道的老婆已经有所准备,所以明道死的时候她倒也没有哭天抢地。倒是老真乾和他的四大护法弟子有些惴惴不安,晚饭一过老真乾就带着四大护法弟子在自己屋子香坛开香会。香会一票通过了老真乾要请他的师兄元鼎真人来一趟,因为村子妖气实在太重了。那时候我跟老狼关系还不赖,经常在一起玩,他爹有啥动作他随时跟我说。我跟老狼关系好。从小就在一起玩,只是近些年距离太远了,他在深圳,我是全国各地乱窜所以总遇不到一起了。据说他日子在深圳混的不错,是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打工成功人士。当年的差学生害娃儿变成了现在人见人夸人人羡慕的标准男人。我真他妈为教育的失败悲哀。因为我看到的是很多教育了的人一事无成,倒是那些没有受教育之苦的反倒能冲破束缚变身成功人士。其实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啥,是成功的定义慢慢变了,金钱成为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

  这些是蛋疼的题外话。继续故事。
  老明道死了,其实能人是知道的。能人前夜里睡觉巡游地府遇到无常,无常说索明道的命,能人说不可能吧,那明道阳气正盛,又不曾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寿终呢?
  无常说:“他是按章办事。”
  能人知道了这事也不能说,这是天机呀。所以人们都看好明道活命的时候,唯独能人知道明道已经活不了了。
  上班了,晚上再搞了。谢谢【总是要这样】和【生命的晴空】两位朋友的捧场,我新手,也不会挖坑的事情。

  日期:2011-5-11 13:41:00
  明道死后,大家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这样的事情,村干部都给你解决不了,人就这样死掉了,他都不属于民事纠纷范畴,你说谁有什么办法?
  老明道因为不过50岁,入殓的事情办的很简略。那时候没有推行火化。埋了老明道几天后,人们说干活走到明道坟那块听见里面又动静,人们都小声议论说老明道阳气未尽,埋在地下又活了过来。用手在扒棺材板呢,话虽这么说,人们也这么议论,但终究没有人去再打开老明道的坟墓。老明道就这样死了。
  老明道死的第二天晚上,老全一到我们家串门,一进院子就喊:“河子,你爹里。今晚上喝两杯。”一边说一边扬着手里的酒。
  我爹从屋里迎出来,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我搬了桌子泡了茶,我母亲烧了两个菜。我爹不喝酒,这事儿那时候我已经能代劳了。我也把椅子放倒像老全一一样蹲在凳子上。当然这个动作在老全一走后就被我妈呵斥了一顿,她说:“坐没个坐像养成些害习惯。以后不好。”

  不过我到现在仍旧喜欢蹲在高处抱着膝盖。老全一三杯下肚,那话匣子早都开了,他一说话我就想到了农村晒黄豆,吐沫星子和粗话吹牛话实话假话都统统出来。不过老全一要是说话说的突然把声音压低,低到你都觉得这是悄悄话的时候,那这话你一定不要错过。因为这就是咱们贼拉喜欢的鬼话。这也是我为啥把我的帖子取名这么不响亮,这么平常的原因,他只要在屋,总是夜里到我们家的牛棚子里,那时候我们家房间不宽阔,牛棚子里住着我爹和我。老全一每次去我都很开心,因为那时候没有电视机,也没有广播,老全一一个人把这几件事情都搞定了。他讲到兴头的时候眉飞色舞吐沫横飞更重要的是他的形体语言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脚踩在凳子上一会手掐住凳子腿,总之在他面前我感觉我们都太内敛。而内敛的人往往会错过很多精彩。

  那天说到妙处,他把声音一压,我预感到有事情要说,就把耳朵伸过去,我爹也往跟前凑了一下。只听他说:“最近这邪气可是不小呀。”
  我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问:“二爷这话是咋讲里?”
  在微弱的灯光下,老全一压低头,压低声音说:“我夜一里(这个前边说过,就是昨天的意思。)回来,路过东庄(我们的村子),邪气很盛。夜阳黑(昨天晚上的意思。)我在我那牛棚子睡觉,我那牛啊夜里呼楚呼楚的出长气,就是不往铺下卧。牛尾巴(我们这里叫牛也巴)蘸着那尿骚啪啪往我身上脸上甩。你们不知道咋回事儿,我知道,肯定是我身上带邪气回家了。每回只要我有点邪气回家,我那牛就那样。要是以前我到院子里决(骂街的意思)两句,抽两袋烟就好了。可昨晚不中。我问我那鑫子(跟二球意思差不多,就是憨子的意思,全一的大儿子有点稍微有点那啥。不解释,你懂的。)我木回来的时候这牛呼楚不呼楚(这个也该解释一下,就是出长气的意思。出的有声音,你们可能都没有养过牛,牛受惊了会急促的出气,显得不安。)我那鑫子说,牛以前喝吧汤倒会儿沫(倒沫=反刍)都卧那儿了。我这一想肯定这是路上撞上了。”

  日期:2011-5-11 14:21:00
  我爹听了老全一这么一讲,当时抽了两支烟一根给老全一一根自己放在嘴里抽了。他把烟盒放下我从里面抽了一支自己点上。我每次抽烟都给他分烟,一到他抽烟就把我忘记了。现在想想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抽烟本来就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他已经沾染上了,不希望我抽烟。但我却让他失望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戒了一段时间了,并决心戒除。

  我爹说:“二爷,这事儿还真邪乎。已经死了两个人了,都是年轻轻的,邪气是不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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