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别情殇(一个老兵和他的女人们)》
第9节

作者: 衣宝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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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红的爹娘也道:“那也好,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反正你也快毕业了,在家里也是待着,去陪陪双林,两个人的主意总比一个人的多,比一个人的強。待两天,我们去跟亲家说说。”
  下半晌,嫣红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并把她和双林哥心爱的泥叫虎——汪汪带上,一起到了双林的家。临走,娘哭了,娘偷偷地给嫣红塞了些钱,爹娘一起把他(她)们送到了门口。待到双林到姥姥家告别时,也不知怎么的,说到回校去待些日子,不能每个礼拜天都回来了……竟哭了起来,两个孩子竟双双跪在了姥姥的面前,伤心不已。姥姥摸着外孙和外孙媳妇的头,落下了眼泪。告别了姥姥,走到了院外,嫣红的爹娘却在院外等着,一直把双林和嫣红送到了村外。

  到双林家时,天已经黑了。饭后,双林把嫣红的想法告诉了爹娘,双林的爹爹说:“那也好,明天爹和你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本来今年秋天或者再往后,咱就给嫣红娶过来,没成想现在变成了这样。按理说,嫣红已经是咱聂家的人了,按那‘六礼’之规,咱也基本符合,就等着择定婚期,迎娶来家了。
  我原来想,等嫣红毕了业,咱就办这事,看来是等不到了。你先回校看看,我怎么觉得,你的学生装够呛还能穿上。如果不行了,咱以后有机会,马上来家给婚宴办了。咱也风风光光地明媒正娶,用那花轿给嫣红抬过来,新房咱也拾掇好了,就等着往上贴那喜字了。”
  双林爹说着这话,看是安排孩子们的喜事,却有着几多伤感,从双林那个周末没回来,到穿上军装回家,他就觉得凶多吉少。双林爹也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虽没大的能耐,但耍着手艺,卖着泥叫虎,也是走过了不少地方,听的事儿也多。尤其这一年里,内战频繁,国军败退。看那报上讲的,国军节节胜利,越报着胜利,地盘却越来越少,共产党和解放军的势力却越来越强。估摸着照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儿就能解放了。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儿子双林被征了兵。外边到处在抓壮丁,穿上了军装还能脱下来?看到儿子穿了那黄衣裳,他就预感到了什么,所以他才对双林和嫣红说了这话。(待续)

  日期:2012-07-12 06:10:06
  (接上)双林娘听了双林爹的话,已泪在眼圈。别看双林娘在家忙里忙外,外面的事却知道得不多。但双林爹出去后,回来都把外面的事一一向她唠叨,她估摸着儿子双林这一次肯定在劫难逃。自从村公所的人来家登记以后,她的眼皮就时不时地跳个不停,她就担心着儿子双林。因为那个周末儿子双林又没回来,她越发地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老两口饭吃不下,觉不能睡。越睡不着,越胡思乱想,越想,那眼皮儿就越跳个不停。

  “孩他爹,双林怎么没回来,怕是出什么事啦?”双林娘从扫炕笤帚上掐下一段笤帚苗,用唾沫沾在了狂跳不止的右眼皮上。
  “看你那张破嘴,净说些啥?可能双林学校有什么事啦?回不来。”双林爹呵斥着双林娘,他的心里却和双林娘想的一样,但他没有说出口,他只有自我安慰,怕出事却净往那好处想。
  “能有什么事,回不来?”双林娘又问。
  “学校那么大,什么事没有,你别净往那坏处想。”同时也忐忑不安的双林爹拿话安慰着自己的婆娘,也是安抚着自己。
  “千万可别是那征兵的事。要不等双林回来,先让他(她)俩到一起,吃顿饭,以后世面好了咱再补办酒席,就说咱已经结婚了,军队上可能就不会要了。”双林娘道。
  “我看够呛,你没看来登记的,把男的都登到三十五岁啦!要不,等双林他(她)们回来,让孩子们试试?”双林爹也没了主意。

  “要不咱跟亲家说说,把孩子们叫回来,咱就这么地办了看看,兴许就能躲过去。”双林娘道。
  “怕是来不及了,哎,都是这倒霉的世道。”双林爹叹了口气骂道。
  双林的爹娘在忐忑与焦虑中盼着双林,忽见院外未过门的媳妇嫣红领了个军人来到院中,少许双林爹认出了是儿子双林,双林娘却没能马上认出是自己的儿子,待双林面对愕然的娘,喊出:“娘,我是双林。”双林娘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穿上了军装的儿子时,她蒙了。
  怕儿子征兵,儿子还就真的穿上了军队的衣裳站在了面前,双林娘“啊”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那狂跳不止的眼皮,这时也恢复了常态。
  双林娘见老头子把那话说出来后,就道:“双林,嫣红,今晚你俩就睡在新房,就算把那婚结了,兴许咱就能把那事躲过去。明天让你爹和你们一起到城里,租间房,你俩就住在一起,也许军队上就不会要啦!待日子平稳了,咱再把酒席摆上,风风光光的。反正咱两家都早就订了婚,下了聘礼,咱也是明媒正娶。”
  接着双林娘从怀中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红布包着的东西,打了开来,原来红布包裹的是一枚18K金镶嵌的星光蓝宝石戒指。当双林娘把它拿在手里时,在灯光下,这枚蛋形面的蓝宝石呈现出耀眼的中间交汇在一起的六道星线。整个戒面鲜艳亮丽,有种丝绒般的感觉,是为“矢车菊蓝”色。随着双林娘的手动,那蛋面蓝宝石上的六道星线在灯光下晃动耀眼,使人看了还想再看,眼光总不肯离去。

  “嫣红!”手拿矢车菊色的星光蓝宝石戒指的双林娘,道,“你把手伸过来,娘给你戴上。今天你就算过了门,是咱老聂家的人啦,是双林的媳妇。这个戒指,是我过门那一天,双林的奶奶给我戴上的。今天传给你,本想在你过门那天娘给你戴上,可是……哎!今天娘给你戴上,就算今天过门了。”
  “扑通”一声:“娘!”嫣红双腿跪地,眼含泪光喊,“娘!娘!”
  “哎!”双林娘应道,并把嫣红的左手抬起,郑重地把这枚星光蓝宝石戒指戴在了儿媳嫣红的无名指上。这枚戒指如给嫣红定做的一样,不大不小,那指圈儿正合适。(待续)
  日期:2012-07-15 06:05:13
  (接上)明事理又孝顺的嫣红没有起来,她紧接着对着双林的爹娘磕了三个头,嘴中道:“爹!娘!从今起,双林就由我来照顾他。您们二老为双林操了这么多年的心,把他拉扯大,辛苦了。作为儿媳的我,今天谢谢您们二老啦!”说着,嫣红又把头磕了下去。
  “哎!哎!”双林的爹娘嘴里应着,忙双双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儿媳——嫣红,脸上泪水双流。是高兴,还是觉得亏待了嫣红,还是觉得愧疚,就这样草草地迎娶了儿媳妇……总是说不清那泪流,泪流。

  “待双林那边稳当了,爹娘一定给那喜酒补上,你还回到你娘家,咱聂家风风光光地给你娶来家,一定的。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来,咱请那最好的花轿,最好的喇叭锣鼓……”双林爹代自己和双林娘说道。
  本来就漂亮的嫣红,此时面庞红晕泛起,再加上被婆婆戴上了星光蓝宝石戒指,更加显得妩媚动人。
  两位新人被婆婆送到了新房,没有仪式,没贴喜字,没有花烛,只有洞房,只有叠在炕上的早已做好了的新婚被褥在等待着这对匆忙成婚的年青人双林和嫣红……
  嫣红早已盼望着这一天,这一夜。她要把她的爱,她的童贞献给她一生倚靠的人,她要把自己托付给他,为他献出美丽的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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