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诗——虫类在地球上生存了三亿年,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思想》
第9节

作者: 伊藤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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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5-25 20:58:00
  “我说睁开才可以睁开啊。”聂小倩还不忘提醒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聂小倩将右手遮住她的右眼,然后缓缓地挪下,她的右眼同时也睁开了。
  那是一种异于常人的色泽,她的整个眼球几乎都是空洞的,在乌黑的眼眶中有一个墨绿色的小点渐渐凝聚,然后扩大,像是一张蜘蛛网一般蔓延到了整个眼眶,与其说是人类的眼睛,不如说更像是昆虫的复眼。
  聂小倩开了虫眼,虽然成长不完全,但还是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在一个灰白构成的房间里,她看到角落里有一团东西在起伏,微弱的黄色与蓝色互相搏斗着,这样的色彩交织着形成一个半蹲着的人形,聂小倩看出他在颤抖,那个孩子他在颤抖,他的脑袋下垂着,眼神并不看在他们那里,而是注视着地板。
  日期:2013-05-25 20:58:00

  聂小倩知道他在克制自己,一个幼小的身躯在克制体内膨胀的异类而不去伤害别人,他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这两个闯入者,曾几何时,聂小倩也有过同样的痛苦。
  “好了没啊?”季穹闭着眼睛不耐烦地问。
  “好了,睁开眼睛吧。”聂小倩说着又盖上了右手,等她把手挪开时,她的眼睛又恢复了常人的颜色,灰白的房间也恢复了色泽。
  “找到了吗?”季穹问。
  聂小倩没有回到,侧过身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把手指向角落。
  季穹看了眼角落咽了口口水,又转过头望着聂小倩还显稚嫩的侧脸。
  日期:2013-05-25 20:59:00
  “我们该怎么做?”他问。
  “他相不相信你?”聂小倩转过脸问。
  季穹犹豫,他感觉沈仲离不相信任何外人,但是在这些外人中,季穹是唯一一个能够感觉到他痛苦的人,在相不相信这个问题上,季穹没办法回答,但是他想帮助沈仲离的想法是真实的,如果沈仲离还保留着人类的情感,那他一定也能感觉到。
  “我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我,但是我相信他。”季穹说。
  “那好,那你过去。”聂小倩指了指那个角落说。

  “过去?然后呢?只要走过去就行了?”季穹问。
  “走过去抱住他。”聂小倩说,“如果他不咬你,那你就抓住他了。”
  “还会咬人啊!这算哪门子方法?!”季穹混乱道。
  日期:2013-05-25 21:01:00
  “小点声,他现在在休眠,你别吵醒他了,你不是说你相信他么,那就过去呗。”聂小倩满不在乎地说。
  “你不是虫师么,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季穹问,他可不想被咬。
  “有没有别的办法也得等先抓到他再说吧,你不想让那个孩子多受罪的话就用你的双手抱住他,快点,等他醒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聂小倩催促道。
  季穹摸了摸胸口,平抚了一下心跳,深呼吸之后他慢慢向角落踱步过去。
  房间里一时没有任何声音,季穹离角落只有两步了,他停了一下。通常说来,即便看不到,但是只要有人,在静谧无声的情况下,这种距离依旧是能感觉出别人的呼吸的,但是现在季穹却感觉不出任何气息,或者说任何人类的气息。反而季穹自己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

  日期:2013-05-25 21:01:00
  一步。
  两步。
  前方没有任何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东西在那里。
  他伸出手,慢慢的将手往下移,在接近小腹的地方,他触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季穹知道那是沈仲离的头发。他把双手打开,继续缓缓地往下移,往下移,知道感觉够到了沈仲离的腰部,他又轻轻地搂住他,慢慢地将沈仲离抱了起来。

  此时,这个看不见的孩子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日期:2013-06-01 20:52:00
  季穹慢慢地转过身,聂小倩微微地侧了一下头,示意季穹将沈仲离放到床上,然后在书桌上拿了一个墨水瓶。
  季穹看到后皱了皱眉毛,就算要让一个看不见的人现形,也用不着用这么低级的方法吧,再说为什么不刚刚用,却在季穹抱住沈仲离后再用呢?
  肯定是临时想到的馊主意,季穹心里略微不满,但却没心情吐槽。
  季穹正小心翼翼地往床边靠近,这时沈浩突然推门而入。

  日期:2013-06-01 20:52:00
  “她醒了!”沈浩对着两人喊。
  他一喊,季穹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动弹了一下。
  “真不是时候。”聂小倩拍了拍额头。
  他不会咬我吧,季穹虽然这样担心着,但却抱紧了自己的双手,因为他怀里的沈仲离正在渐渐开始挣扎,而且力量越来越大。
  日期:2013-06-01 20:53:00
  “小季,你没事吧?”沈浩看着季穹奇怪的姿势问。
  “我……”季穹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够困住沈仲离了,沈仲离醒了,他的皮肤斑斑驳驳地开始显形,这个全身赤裸的孩子此刻像是一个被野兽带大的兽孩。
  沈浩呆住了,他看到季穹怀中出现了一块一块的肌肤,这些肌肤随便闪烁跳跃着,隐隐约约地衔接成一个蜷缩着的人形,直到斑驳的碎片跳跃到他的脸时,沈浩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孩子。

  但是他已经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没有成型的小人跳出了季穹的怀抱,他爬上了墙壁,又跳到了窗口,直接撞碎了玻璃。
  日期:2013-06-01 20:53:00
  跳下去前,沈仲离回头看了一眼,季穹、沈浩、聂小倩都看到了他那双乌黑的眼睛,是遗失了人性的黑色,迷茫,或者悲伤,都无法从那样的黑色中分辨。
  最后那个孩子在画纸上留下的黑还是将他给吞噬了。
  伴随着飞溅的玻璃碎片,他就这样从窗口窜向了天空,季穹赶到窗口时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他就这样消失在了蓝天中,没有往下掉,只是这样消失了。
  日期:2013-06-01 20:54:00
  “刚才那个是……是仲离?”沈浩的嗓音颤抖地问道。
  “很遗憾,是的。”聂小倩顺势说道。
  沈浩几个大步踏到了窗前,紧紧地抓住季穹的肩膀摇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浩一时失去了理智,不停地摇晃季穹道。
  “你冷静一点!”季穹喊道,他的半个身体已经被沈浩摇出了窗外。
  日期:2013-06-01 20:55:00
  沈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季穹想把沈浩推回去,但是半个身体在窗外已经失去了平衡,使不上力气。
  只听到“砰”的一声,沈浩瘫软地倒在地上,季穹终于松了口气。看到聂小倩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凳子,对着季穹怪笑。

  “你欠我一个人情。”聂小倩扔开凳子,拍了拍手说。
  “你也太乱来了。”季穹说着扶起晕倒的沈浩,把他放到床上。
  “什么啊,我救了你一命啊,你没良心的啊!”聂小倩跳到季穹的身后说,“不砸他你就挂了!”
  “他只是压力太大了。”季穹说着坐到床边,“好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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