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能否认农民、村支书、乡长等等是职业之一种吗?》
第25节

作者: 鄢晓丹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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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8-14 18:16:47
  8、突发事件
  这天赶上小荣轮休,罗顺娃提前到荣华阁附近的国际影城买了两张电影票,上午十点钟那一场,是刚上映的新片《屠城血证》。他把两张票交给小荣说,讲南京大屠杀的片子,勒吓人,你找个伴一起去看吧。
  小荣说,她们要上班,不会跟我去的……你把休调一调嘛?说话的时候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腰肢,像是撒娇的样子。
  城里和乡下到底不一样,城里是陶冶人的地方,乡下妹进城以后都变得活活泼泼,大大方方,也很会媚人。可是,罗顺娃并不想和小荣一起看电影。
  小荣又说,难得休息,正想给父买一台按摩仪,你帮我挑。

  买按摩仪是大事,罗顺娃不好推辞,与另一个洗碗工换休,先陪小荣看电影。为了防备旁人猜疑,他要求两个人分头进电影院。小荣依了他。找到座位后,他又发现,电影院里面多半是成双成对的男女,老中青都有。他开始紧张,手心脚心都在冒汗。
  片子开演了,枪声爆炸声,妇女儿童的哭喊声……画面很暴力很血腥,让中国观众很是义愤填膺。有好几次,小荣不由自主抓紧罗顺娃的胳膊,牙齿咬住两片薄薄的嘴唇,将头往他肩上靠了靠。他知道她是因为害怕。他有点后悔买了这部片子的票。其实他可以请她看老片子,就是影院距荣华阁远一点,要乘几站路的公交车。沙坪坝在演《打工皇帝》,观音桥在演《自古英雄出少年》,片子是前一两年的,已经过气了,票价却便宜,像是白看,既娱乐又励志。电影信息是他收听电台时获得的。山城广播电台的生活热线栏目信息量非常大,什么事都要拿到电台里讲一讲,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朝闻天下,啥子都晓得。

  在国际影城坐了两个来小时,罗顺娃别别扭扭,白衬衣后背都汗湿了。好不容易看完电影,出来找到一家小面馆吃午饭。罗顺娃买了两碗担担面,小荣抢着付款。两碗面两块钱,只好由她。然后他们到了商场,他帮小荣挑选按摩仪。因为小荣的钱不够,她没有买看中的那台仪器。罗顺娃说算了吧,它可能并不像说明书上写的那样对瘫痪有神奇的疗效。小荣只好算了。走出商场,两个人和来的时候一样,分头回酒店。

  日期:2013-08-14 18:18:04
  两个人拿着各自的行李往外走。刚出宿舍,迎面过来一个男子,大声喊小荣。
  小荣喊了一声哥,说你怎么来了?
  小荣哥嘿嘿笑两声,说,耍了个女朋友,进城给她买衣裳,你给点钱……

  小荣说,每月的钱都寄回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荣哥说,我们马上要结婚,这次你跟我一起回去。
  小荣不愿意回去。兄妹俩就吵起来了,吵得很激烈。
  罗顺娃看看没自己什么事,转身要走。小荣却喊住他,说,你行李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是我家的住址,如果你找到了工作,稳定下来后,给我去封信,我回来找你……
  离开荣华阁,罗顺娃背着行李四处找了找,在一条小巷子找到一家卖水果的小店。说了半天好话,店主答应雇他。他除了守摊,到批发市场拉水果,店主家里的活也要帮着干一干。
  其实这家水果店是店主用半间住房隔出来的,店主的家就是小店后面的另外半间屋,又搭了一间比较宽敞的偏棚,算起来共一间半,住着店主的婆娘、老母和两个小孩子。报酬双方事先约定好的,不论生意好坏,店主管吃管住,每月付给罗顺娃四十元工钱,没有提成。因为房子狭小,罗顺娃住的地方是这样解决的,小店关门以后,靠店门搭一张行军床,早晨开门再把行军床拆掉。
  这份工作虽然远不及在荣华阁的时候,还算稳定。但是罗顺娃没有给小荣写信。
  日期:2013-08-14 18:18:46
  水果店主养着一家大小五口人,他十分勤劳,每天早晨五点钟不到就出门,蹬着一辆三轮车,罗顺娃来了以后,他们各蹬一辆三轮车,去批发市场。那里停着不同型号的大货车,拉着不同的货物,蔬菜,水果,生猪,活鱼,粮油……一派繁荣景象。店主挑好需要的水果,过了磅,付了款,蹬起三轮车拉回家,正赶上早饭时间。他的婆娘已经熬好一锅米粥,又买了几个花卷,等他们。罗顺娃卸车,吃饭,然后蹬三轮车把店主的两个小孩子送到幼儿园,回来后便和店主夫妇一起卖水果。间或店主的婆娘要派他去粮店买米,去煤店买蜂窝煤,去菜场买菜,有时还要蹬三轮车送店主的老母亲去公园,或者去医院。公园和医院离这家偏僻的水果店都比较远。

  假如店里无人,而罗顺娃又没有别的事可做,有些时候他就翻看摊子上的一叠报纸。报纸是给顾客准备的。有的顾客喜欢在竹篮底下垫一张报纸,再把水果放到竹篮里。
  这段时期罗顺娃很少听收录机。听收录机要用电池,收入骤降,他想过年回家探亲的计划已经搁浅。从现在起,如果尽可能地把所有的钱存起来,下一个年或许就能像当初唐盛兴那样,提着拉杆箱气派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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