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年华》
第9节

作者: 江户川忆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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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妈妈正在厨房为我们准备晚饭。我悠闲的翘着腿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突然听见,“啊。”

  我急忙扔掉遥控器,跑进厨房里,看到妈妈的手指涌出鲜红的血液。我连忙跑去抽屉拿出了创可贴,帮她粘好,还不忘说说,“妈,你总说我,你比我还小孩子。”
  妈妈只是温柔地笑笑,但眼里却多了丝担忧。
  “妈,我去爸爸单位下等他吧。好几天,他都没回来了,我都想他了。”我跑去玄关穿着鞋子,一边问妈妈。
  妈妈犹豫了下,最终恩了声。
  我高兴地打开门,一路飞快的下了楼梯,但由于没有及时刹住,差点撞到了邻居李奶奶。
  “李奶奶,对不起啊。”
  “若晴丫头,你吓死我了。没摔着你吧。”
  “没有没有,李奶奶,我有事,先走了啊。”
  “这孩子,真活泼,年轻真好。”
  我一路快速奔跑,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快到了。
  我气喘吁吁的到达爸爸的单位楼下,坐在旁边的一个木长椅上等着他。
  到了六点,下班了。我看见从大门陆陆续续出来许多人,可就是没等到爸爸的身影。我越来越焦急,终于在门那看到了爸爸的身影,我跑过去扑到了爸爸身上。

  “爸爸。”我甜甜的叫了声。
  “高先生,您家姑娘可真漂亮。”
  听见爸爸身边的同事夸奖我,我脸上也浮现了些笑容。
  我们在马路边等待着绿灯,在这段时间里,爸爸摸摸我的头问我,“怎么今天想起来接我了。”
  我笑嘻嘻地说,“当然是想你了啊,你都几天没回家。”
  说到这,我撅了撅小嘴,有些委屈,是替妈妈委屈。
  日期:2014-08-30 12:11
  “这几天公司很忙,等过几天了,我就带你和你妈妈去吃顿大餐。”爸爸不时揉揉太阳穴,感到不适。
  “真的啊,哇哦!”我高兴地拍手。
  爸爸看见早已亮起的绿灯,拉着我经过。他不时看看这边,不时看看那边。
  我猛然觉得头发一松,回头一看,原来是皮筋掉了。
  人很多,很拥挤。把我和爸爸挤散了。我也就趁着这机会跑回去找皮筋。

  这是爸爸送我的,所以不能丢。
  爸爸发现我不见了,转身拨开人群找我。
  当人群都消失在马路上时,爸爸看到了我。他抬头望着已经变红的红灯,急忙冲我跑过来准备拉我。
  我蹲下身捡到了皮筋,正准备兴冲冲找爸爸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车声。
  我看见辆卡车速度很快,朝我开来。马上就要撞上了,爸爸一把推开我。

  “砰。”我的脖子上被旁边围栏的磨损部分尖利的刃划上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口子,头撞到了围栏时,也陷入了昏迷。
  我做了个梦,梦见爸爸躺在马路中央,很多人围着,我挤进那群人里,看见他头颅里冒出好多血,不对,浑身都是血,白衬衫都被染成了玫瑰那样艳丽的红色。他的眼睛睁着,望着我,就那样盯着,我吓得坐到了地上,急忙往后退。周围的人都是冷冷的看着,没一个报警。
  日期:2014-08-30 12:12
  “不要,不要,爸,爸!”我惊叫一声睁开眼睛,闻见医用消毒水的味道,看见上空悬着药瓶。
  我在打点滴吗,我不是和爸爸在一起吗。

  猛然,一个画面闪过我脑海中,爸爸血淋淋的躺在马路中央。
  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我拔掉了右手的针管,不顾及来自手的疼痛,因为远远不及我心疼。
  我像个疯子,奔跑在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我,但我这刻却只想见到他。
  爸爸,不要,不要,说好的,我们…我们和妈妈还要一起吃大餐呢…所以…不要违约。

  日期:2014-08-30 12:49
  拾肆  你放肆在我心上渲染 只属于你的颜色
  当我被脚下的裤脚绊倒时,我听到了来自左边转角的哭声。
  这声音…难道是…
  我慢慢转起身,刘海遮盖住了双眸,朝着声源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手扶着转角的墙壁,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在担架上,而我的母亲此刻正撕心裂肺的哭着。
  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不是的,不是我爸爸妈妈,怎么会呢。
  滚烫的泪水从我眼里流出,一滴一滴顺着泪痕流下来,我此刻只能听到眼泪掉落在地上“吧嗒”的声音,我转身,往着反方向走着。
  浑身好疼,每个器官都好疼,我感觉我快停止呼吸了。

  我一个转身,跑到了那个担架旁,妈妈此时也没心情看我。
  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变得发白,我感觉大脑里某根紧绷着的神经在此刻断了,整个人也快瘫了。
  我拼命摇着他,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喉咙里似乎被重物堵住了,除了这几个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医生都拦着我,拉着我,“小姑娘,我们尽力了,节哀顺变。”
  我慢慢停下动作,把矛头对准了医生,我揪着他的衣领怒喊,“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活他。”
  喊着喊着,渐渐手松开了,人也瘫倒在地。
  此刻脸已经变得憋红,泪水也由滚烫变为了冰凉。我突然感觉到来自鼻子里温热的感觉,手轻轻一擦,殷红的血又让我想起了那个男人。
  我大声笑着,笑着不公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日期:2014-08-30 13:15

  醒来的时候,我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光着脚下了病床,轻轻打开病房的门。
  从狭小的缝隙里,看见了妈妈和医生站在一起。
  “你女儿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那件事还是暂时先别告诉她。”
  “嗯,我知道。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医生,无论如何,请治好她。”
  他,是爸爸。还是她,是我。
  我打开病房门,冲到妈妈面前,泪眼朦胧的问她,“妈,告诉我,爸还活着。”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听到这个称谓,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我扶住头部,笑着大喊,“果然啊。我爸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妈妈惊讶的看着我,她走过来抱着我,喃喃,“不是,你爸爸他不是。”
  我抓着领子的衣角,恨不得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那天,我整整哭了一天。眼睛最后发炎了,再也哭不出来了。

  后来,我被妈妈送去了心理咨询师那里。
  我只记得过了很久,我才回到了学校。
  大家也都像避开扫把星那样避开我,不与我接触。渐渐青春期性格也开始叛逆,做事情也开始冲动,经常与妈妈争吵。甚至那次…
  “你他妈,再给我说遍,谁是野孩子。”
  “你是,你爸背着你妈出轨,所以才死了的。”
  “不对,是她害死她爸的,扫把星。”
  我听见周围那群人的起哄,愤怒占据了我的思想。
  不,我爸不是我害死的,我不是扫把星,我不是野孩子。

  但总有个声音告诉我,你爸是你害死的,是你,就是你。你是扫把星。
  我努力摇着头,想把这个念头扫出脑海中。
  “不是,我不是。”我一把抓起身旁的椅子,顺着那个女生的头部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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