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的真实奋斗和情感经历——当爱已成伤》
第6节

作者: 若煊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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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思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批阅学生的作文。她每一篇都细细地读,给每个学生都一笔一划写一张纸的评语。办公室的同事都好言相劝说:这群“垃圾”不会理解你的苦心的,他们看也不看就给你扔掉了,你是白费力气。但她还是执拗地做下去。

  作文本发下去的时候,吴思看到学生们眼神里闪烁的惊讶,惊喜和感动。他们一遍遍读着吴思给他们写的评语,有的甚至仔细用塑料书皮和胶带装裱起来,视若珍宝。吴思又一次看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作为老师眼中差生的她,快被所有老师放弃的她,因为政治老师一番鼓励的话语,感动得几次流泪,也因此喜欢上政治。老师的尊重和鼓励对于他们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让他们不再那么迷茫。

  吴思认为培养学生的自信是最重要的,于是在课堂上她会留出一段时间让他们进行才智表演,让每个学生都认识到自己的优势。那时候,她的办公室总是挤满找她谈心的学生,他们甚至把最隐秘的心事讲给吴思,把自己带锁的日记本还有鲜为人知的博客给吴思看。
  喜欢跟吴思说话的学生越来越多,有的学生会悄悄问吴思:以后如果你不教我了,我可以喊你姐姐吗?吴思自然是像平时那样,呲着她闪闪发光的大牙齿说好啊。
  吴思的笑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不管是学生、同事还是教导主任,都知道在这个老师经常被学生气得脸色冰冷的学校,有个总是素面朝天,随时露出大牙真诚微笑的女孩。但是同时,不管是同事还是学生都给吴思提过这样的意见:太纵容学生,太不严肃了。
  其实,吴思也并不是没有生气的时候。有一次,坐在第一排的女生韩菲菲和第二排的男生齐鹏上课时候传纸条,来回传了几次。吴思为了警示他们,让齐鹏起来读课文。齐鹏站起来理直气壮得说不会。吴思问他说哪里不会,他又是很不耐烦的一句“不知道”。对于这样的态度,吴思脸上也是很挂不住,但是她想齐鹏平时并不是这样不讲理的学生,之所以这样肯定有原因,便吞掉心中的怒气,让他坐下,让他课后去办公室谈。

  这时候,一个个子高高,身材瘦削,眉目中带着淡淡忧伤的男生站了起来,生气地对着齐鹏说:不愿意听课出去,还有,必须向吴老师道歉。
  这个男生叫梁逸,虽然不喜欢说话,也不是班干部,但是吴思对他印象很深。因为他写得一手好文章。吴思第一次批阅作文,感觉学生们的水平大多是初中水平,突然披阅到一篇水平完全高出同学很多的文章,而且字迹清秀中透着倔强,文字落寞中透着坚强。尤其是文言文功底很深厚。后来听同办公室的英语老师也说起梁逸的英文相当不错。
  这样一个思想深刻,成绩不错的他怎么就没有被命运之神眷顾,来到这个学校呢?难道是跟自己一样数理化不好造成的?因为这样的疑问,吴思便留意了一下这个男生。发现他从不跟其他男生那样一副破罐破摔的状态,而是在整体氛围不良的学校里,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他总是早上第一个进教室的,又是晚上最后一个走的,学习成绩也总是遥遥领先。
  这时,又来别的同学要求齐鹏道歉。齐鹏依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表情,什么也不肯说。
  吴思镇静了一下,对同学们说:“给他一些时间吧,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下课后,吴思看到梁逸把齐鹏喊出了办公室,在教室门口拐角处的一个角落里两个人交谈着。
  课间的时候,吴思正在喝水,吴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梁逸和齐鹏一起进来。齐鹏跟吴思道了歉,并解释说因为正跟韩菲菲生气,就把不好的情绪用跟吴思较劲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齐鹏走后,一直在一边等着的梁逸开口了:“吴老师,你为什么不发火?为什么总是那么好脾气?这群人你要是一直那么隐忍,他们只会更加欺负你。”
  见吴思不说话,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然后声音低沉的说:“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姐姐,我在心里把你当成了我姐姐,我不希望有人欺负你。”
  吴思心里震了震,眼前这个总是不爱说话,带着淡淡忧愁,但是一直默默勤奋的男生,突然说着为她打抱不平的话,吴思心里荡起感动的涟漪。她突然想起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梁逸,你的成绩其实挺不错的,高考失利有可能是没有发挥好,你为什么不回去复读呢?再来一次一定可以。”
  梁逸抿起自己薄薄的嘴唇,嘴角浮上一些笑意,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高三就像是牢狱,一个好容易出狱的人还会自投罗网吗?况且我数学太差了,再读一年也无济于事。”
  吴思想说一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的套话,但看到梁逸坚定的眼神,便打住了。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值得一试的路:“你听说过自学考试吗?现在它的含金量仅次于统招,尤其是外企,很喜欢自考的学生,认为他们自学能力强,而且有毅力。说实话,成人高考的含金量很小,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梁逸的眼睛里亮了一下:“我听说过,只是没有具体去了解。成人高考这条路说实在我自己也不想继续走下去。”
  吴思对于自考有切身的经历,也认为这是一条好路。记得去找工作的时候,她诚实地在学历一栏里写上“自考本科”,有很多招聘者都跟她说:“自考很不容易的,自考的本科也是本科,不必专门列出来的。”
  于是把自己自考的经验全部告诉了梁逸,还建议他去一所学习氛围好的大学的自考部报名,这样可以有老师教授课程,通过课程就更快一些了。
  梁逸听了吴思的一番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种豁然开朗的笑意平时很少从他脸上看到。

  两天后,梁逸又敲开了吴思办公室的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是来辞行的。梁逸对吴思说:“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的学生了,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原来,吴思那天给梁逸的建议,他全部听取了。他选择了山东大学自考部的日语班,山大那边已经接受了他的报名,马上就可以过去报道了。
  梁逸跟吴思挥手告别的时候,大声对着吴思喊了一声:“姐,我们电话联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然后转身离开。
  吴思回过神来,从二楼的窗口向下望去,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也正朝着窗口的方向凝望。

  日期:2014-09-06 19:59:48
  第六章 心有千千结(二)
  梁逸离开学校后,吴思每天的生活依旧跟以前一样忙碌而充实。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陪孩子们一起跑操,晚上三节晚自习,如果自己盯班就待在教室里,不盯班也要待在办公室里,直到10点半下了晚自习,再到学生宿舍巡逻到11点多,确定每个学生都在睡觉才可以离去。
  唯一不同的是,梁逸去了山大以后每天都会给吴思发短信。吴思睁眼便能看到梁逸写的长长的短信,晚上也一定是伴着他的短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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