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动物——这是一个平凡的时代,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不平凡的爱情》
第20节

作者: 翟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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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9-06 11:19:18
  明远安静下来,听她开始唱歌。第一首歌是卡朋特的《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歌我们在小岛上弹唱了无数遍。明远告诉我,这个女孩叫丁冉,高中时是隔壁班的文艺委员。他当时和另一个成绩好的男生都追她,结果是明远落败。不过后来他听说,另外那个男生不地道,毕业后就一个人出国了。现在小冉应该还难过伤心着,她身体不好刚入学就休学了一阵子。我说,那你不是有机会了,可以乘虚而入,我还以为你泡妞从来没有失败过。明远叹了一口气,说她和别人不一样,以往都是我家里不同意,我就找到借口跟女孩说,对不起,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可这次不同,小冉怎么也不肯当我女朋友,其实如果她愿意,我可以放弃一切跟她私奔。我已经努力过了,她还是对我不理不睬,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帽,从来没有这么丢脸。

  明远在桌上随手拿了一张便签,写了些文字,署上姓名,让一个服务生送上台去交给小冉。看到纸条她朝我们桌子这边看过来,点头示意。我看见她长发披在肩头,清澈的双眸中有一丝寒意,和文婷的温润截然不同。
  她接着唱了披头士的《Love》、《HeyJudy》几首歌,最后唱的是小野丽莎版的《香颂》和保罗西蒙的《Sound of silcence》。舞台幕布拉上,过了一会,我看见小冉从后台的甬道慢慢走过来,坐到我们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明远帮我们介绍,看得出来小冉那天心情低落,她一直心不在焉,一杯一杯地灌酒。我说那些歌我都很熟悉,你长得也像我一个朋友。小冉抬起头,没好气的说,你们搭讪都是同一套吗,像你的朋友,你怎么不说像你初恋女友呢。明远赶紧解围说,这家伙刚被初恋女友踹了,我看过照片确实有几分相似,他也是个傻子,半年写了一百多封信,我准备帮他结集出版,名字就叫《一个傻子的一百封情书》,保准比《纪伯伦情书大全》火。我说,你刚才唱的歌我也会弹,只是不太熟练,不信可以让我试试。小冉把吉他递给我,我轻轻弹了一首《Love》和一首《Sound of silcence》,中间好多音节都记不得,弹得乱七八糟,但还是很认真地弹下去。小冉按住琴头说,相信你了,你再弹酒吧里的人都被吓跑了。

  后来,旁边一桌的几个年轻人喝醉了,仗着人多跑过来搭讪。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撸着胳膊拎着洋酒瓶,晃晃悠悠走过来,说要请丁冉喝酒。小冉没有搭理,我站起来帮她挡住,和他干了一杯,但那家伙不依不饶,非要和小冉喝,说兄弟们都看着面子上过不去,嘴巴也不干净起来。明远站起来,迎面就给了一拳,那家伙被这一拳打懵了,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像发了疯从铁栏杆那头跃了过来,把明远扑在地上扭打起来。酒吧老板和保安都过来劝架,两个人像蛮牛一样扭在一起,好半天才拉开,但是酒吧这一角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过一会,两个丨警丨察过来,把他们带去警局录口供,让老板清点损失。我们要陪明远一起去,他说只是一点小事,让我先送小冉回学校。

  日期:2015-09-06 11:21:11
  小冉也有些醉了,我背着吉他送她到校门口,她却说今天不想回去,问我能不能留下来陪她喝酒。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会好一点。她说,你不是刚被女友踹了么,你先讲一个你的故事,作为交换,我再告诉你一个我的故事。我们来到一家通宵小酒馆,要了两扎雪花啤酒。她还在担心明远,我说不会有事,他办事能力比咱们都强。
  我一口灌下一大杯啤酒,在昏黄的顶灯笼罩下讲了我和初恋女友的故事。我告诉她,我和好友阿海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那时我的鼻子怪异可以闻到女香,我文采飞扬写了一百封情书。最终我追到了那个女孩,我们后来一起泡图书馆,一起约定读中文系,一起看书听歌弹吉他,一起经历好友的死亡,然后莫名其妙分手,我又写了一百封信希望挽回,却没有亲过她的嘴,没有拥抱过她的身体,最后只是牵着她的手走到路的尽头,然后她把所有信都还给我,哭着跑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知不觉,我们又喝了几瓶酒,小冉说,你没有骗我,我们也许是同一种人。青春的故事总有相似,她和男友感情很好,但是毕业前他却说要出国,后来又说距离太远太辛苦。他也写过许多信,最后一封信上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从此不再联络。
  小冉那天整晚都没有哭,只是眼神中满含忧伤和绝望,我想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只是不停说,不停喝酒,像一座冰山,水面上只露出一角。喝着喝着,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我没有办法,也不知道她的寝室号码,只能背起她,一手拿着吉他,到处找小旅馆。终于在学校后门附近找到一家“温馨旅社”,女服务员半夜被叫醒睡眼惺忪,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没有钟点房了。我说都可以,赶紧办手续,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把小冉背上楼,放在床上,盖了被子,累得满身是汗。然后喝了一瓶矿泉水,一屁股坐在床沿边。我看着她那张忧伤的脸,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文婷,心里也莫名伤感。不一会,我也趴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外面射进来,我睁开眼发现小冉已经不在了。身上披着被单,在枕头下面看到小冉留的一张字条。她说,谢谢昨晚陪她喝酒,如果可以的话很想看看我写的那一百封情书,从来没有男孩子给她写过这么多情书,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话可以说,那该有多好。回报是可以教我弹吉他,字条后面附上了她寝室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我隐约记得又仿佛是梦中,半夜,小冉俯下身来仔细端详着我的脸,透明的眸子像调色盘混合的颜色,发出七彩的光。然后她拿起吉他悄悄离去,快要消失在甬道时,她回过头朝我微微一笑,顺手捋了捋头发,露出左边脖子上一颗小黑痣,耳朵的轮廓弧线美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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