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事》
第25节

作者: 烟陌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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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儿时崇拜包拯?”吴梦因觉得太不可思议,和他性格根本不搭界。
  “你大概不信,我也不知当时为何那么崇拜包拯,可能是那时知道的英雄人物不多吧。你看,我额头这里,有个印记,你看像什么?”沙漫凑过额头给她看。
  吴梦因就着灯光仔细地看了,还用手指摸了一下,是一道小小的月牙形旧伤痕:“嗯,有个弯弯的印记,是淘气摔的?还是打架受伤的?”
  “都不是。是我自己用小刀天天刻出来的。”

  “啊?那多疼呀,为什么呀?”吴梦因无法想像,一个小男孩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体上刻划出一道道血痕的场景。
  “就因为想成为包拯。包拯的额头有个月牙型的印记。”
  “……”她很无语。有一种面对超现实主义的怪诞和惊诧。
  日期:2015-11-04 21:21:00
  男孩子的世界和天空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自认为通常的也就是淘气、打架、到处野……
  但他说:“我不淘气,也不给大人惹乱子添烦。我不喜欢外面的世界,也不和人玩。我很安静。我是个孤独症患儿。”
  “孤独症患儿?!”她睁大了眼睛,明白那是一个多么绝望沉寂令人窒息的世界,她深深地望向他:“别乱开玩笑!”
  “是真的。”他一字一句地说:“前些年,我还看过心理医生。”
  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城市的灯光中移动着,有点恍惚的虚幻,也有点孤独和落寞,与这个城市的风景不太搭调。真的,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孩,就好像还在童年的世界里没出来似的,他的清澈、纯净,与世无争的性格,像是一道天然屏障,隔绝了这个世界热闹喧嚣的一部分,他自闭着自己,守着自己的一份清静。他自闭着什么?又拒绝着什么?他的傲然与冷酷,他处世的自觉与风度,从来隐忍着自己,从来不给别人增添任何的麻烦,他出现之处,对待任何喜爱的人,从来都是尽全心全力的在让别人感到舒适自在,但又没让人觉得他的卑微与刻意奉承。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喜悦的在做,所以他让人觉得快乐,他自己也充满快乐。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最终在内心妥协的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日期:2015-11-04 21:50:35

  总是觉得他有时那么乖那么乖,乖的像个孩子。却原来他的世界就是个童话世界,美丽而脆弱,让她不敢去碰,让又忍不住想去探查。
  这个童话中的孩子给人印象又是个花花公子般的人,她很迷惑,问他以前为什么喜欢找小姐?
  “这个嘛---”他摸摸头,有些羞涩:“其实小姐也不是坏人,那是一种职业,只不过不被现世道德认可,不能公开化而已。我喜欢女人,是真心喜欢,即使是面对小姐,我也是真心爱她们身上女人的气息,没有觉得只是为了发泄**,我给她们送过花,为她们过过生日,这恐怕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但你也还是为了得到她们的性啊!”
  “嗯,不否认,这是男人动物性的本能。美好的性激发了男人的爱恋。”
  “就知道还是性。没有性不能爱吗?”这是吴梦因一直想弄明白的问题。

  “能。我和老婆从高中开始谈了八年恋爱,那时就没有性行为,但我很爱她。后来终于结婚有了性了,才发现她性冷淡,**对她是一种痛苦,怎样调动都不行,于是我就放弃了,只在她不忍心看我受折磨而主动找我时我们才有。我就是那时开始找小姐的,但我还爱老婆,我觉得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这个不矛盾。”沙漫似乎在推心置腹了。
  日期:2015-11-04 22:51:25
  “你真伟大。”吴梦因不无讥讽:“那你找我,也是为了做你残缺婚姻中的性填充?”她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沙漫一下子站住了,同时甩开刚才还紧握着的她的手,一脸受了惊的表情:“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这样污蔑自己,也污蔑我们的情感!你太不相信自己了!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吗?我是那种轻易什么女人都随随便便去谈情说爱的人吗?你这样看我吗?”沙漫好像真的生气了,激动的满脸通红,受了莫大污辱似的。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非常落寞伤心地独自沉默着。如一个满怀热情地做了好事,却被人指责受了委屈的孩子。
  “可事情让人看起来就是那个样子嘛!”吴梦因小声地嘟哝着。
  “你!你……”沙漫欲辨无言,生气地不再理她。
  “两个相吸又相斥的物种,在对待两性问题上,到底有着多大的认知差异?”吴梦因默默地思索着,也陷入了沉默中。
  日期:2015-11-05 14:23:13
  第020章 孤独症患者
  宽阔热闹的前门大街上,各色行人在夜色中游动,各有各的欢乐。
  两个为一句话呕了气的人儿,在默默地抗衡着。
  沙漫独自在前面走着。
  他的头傲岸的呈45度角微微斜仰,目光不知投在哪个地方,脖子硬硬地梗着,端着肩膀,后背挺的直直的,像一头倔强的受伤的公牛,孤独而又落寞地前行着。

  吴梦因默默在后面跟着。
  孤独症患儿。吴梦因脑子中又跳出这几个字。望着他此刻的背影,她有点相信他的童年确实是在孤独幽暗中度过的了,那些残留的影子此刻似乎还在他身上徘徊着,并未远离。他在自闭中长大了,社会在他面前敞开,但他并没完全的向社会敞开他自己,他以一种训练有素的本能做着适应社会的事情,却又像刺猬一样用外表的硬刺武装自己内在的柔软。
  想想之前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刚开始时,吴梦因看他除了单位工作的应酬聚会,其他时间总是默默地独来独往,从没提过他特别要好的哥们之类的,吴梦因曾开玩笑地问:“为什么不敢带我进你朋友圈,是我太拿不出手怕给你丢人吗?”她确实有这个疑惑。但他很认真地说:“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其他一起玩的都是酒肉朋友,怕他们污了你的眼。我曾有个最好的哥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可是自从他前两年跳楼自杀后,我就再没好朋友了。还好上天又送你来到我身边,有你,我知足了!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份最好的厚礼。”

  也许在他心中确实如此。表面上,他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也许那是他面对外部世界精心打造的壳。但一但认真相处起来,就会发现他是个不善于说谎也不会过多用甜言蜜语粉饰生活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具体生活中是个很实诚的人。
  日期:2015-11-05 15:06:57
  他做事情,从不轻言许诺,但只要是想好了答应下来的事,从来是说到做到。比如答应了家人按时回家吃饭,哪怕是同事突然相请喝酒,他也会推掉。就是吴梦因突然有时想见他,他也不会心血来潮冲动行事,该回家还是到时间必需要回,不会去打乱原来的承诺和安排。她曾经为此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但只要俩人在一起,他答应过她的事,他也是有再大困难麻烦也不吭一声,排除一切阻碍去做到。他和她约会,再忙也从没迟到过,总是比她早到几分钟。他是个非常自觉懂事从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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