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踪》
第25节

作者: 肖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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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行装,我到厨房做了些吃的,馕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突然感觉特别的安稳,这种感觉仿若睡梦里的温柔乡,使人沉迷,我突然发现,我对即将离开的这里有些不舍。吃完放,我没有立即离开,想要最后看一看这个隐匿在大山深处的小村庄。中国所有的村落布局几乎都是一个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每家都有自己的羊圈,村子里到处充斥着牲畜的味道,似乎空气里塞满了羊绒一样。羊圈边上就是居住用的平房,根基是用大块的鹅卵石砌成的,向上就是带着杂草的泥墙,平整的屋顶有时候堆着东西,前边是一个院子,有的地方种着葡萄,是天然的凉棚,这里在院子里种上葡萄树的还是极少的,即使有,也就那么一两家而已。他们会用笔直的胡杨木搭成架子,让葡萄藤蜿蜒而行,遮蔽骄阳和霜露。这里的葡萄庭院很难形成景观,毕竟海拔的关系,葡萄不是太好。村里大多数人家的院门都是杨木扎成的,像是柴扉小院的江南旧景,我不想去探究古丝绸之路是否给这里带来的影响,可是那几家有自己大门的富裕人家,却是极具民族风采的,简单的纹饰在门四周雕刻着,金色的花纹犹如耀目的阳光,木门上没有油漆,显露着杨木原来的面目,看起来特别的自然和谐。

  日期:2016-07-12 18:21:00
  来到这里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欣赏过山林深处的民族村落,仔细一看,却发觉比江南水乡的古镇还有魅力,这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没有一味的柔弱,粗犷干涸的大气中彰显着细腻和优美。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喜欢这里,但是却不属于这里。
  这种心情在我不知不觉走到学校的时候更加强烈,我似乎在窗户里看到张素的影子,单纯而又美丽的脸庞,温柔的笑容是干涸沙漠里的一缕柔软的风。
  我走过去,结果令我失望,那里并没有张素,一群维吾尔学生在学习着他们的文字,传诵着圣山神奇的故事。张素还没有回来,她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的心绷得紧紧地,几乎窒息。我没有从他们脸上看见失去谁的悲伤和担忧,似乎张素的消失就像是她本来就没有在这个地方一样,我的愤怒瞬间淹没头顶,暗骂一声,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必须找到张素。
  走出学校没多久,我被买买提吐郎拉住,他问我,你干什么去?我冷笑一声,反问他,你说我去做什么?这么一个人失踪了你们就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买买提吐郎想了想说道,也许那孩子是自己离开了。我怒道,不可能,你不用再编故事来骗我,我从没相信过你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买买提吐郎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我,既而又无比愤怒的指着我说,你再敢说我就和你拼命!我知道戳住了老家伙的痛楚,当我看到他眼里掩饰不住的悲伤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也不会忘记张素失踪的事实,我逼近买买提吐郎,轻声说道,你们这是谋杀,我要去报警。说完,我不再理会眼前这个明显有些慌乱的老头,像一个胜利者一样转身离开。

  日期:2016-07-12 20:13:00
  我回到住的房子里拿上行囊,在我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买买提吐郎带着四五个人堵在村口,我的心又慌又乱,无比紧张的走过去,我不知道在这个几乎人迹罕至的山村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坏的结果是我会像张素一样消失在这山林里。
  我强自镇定,问他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买买提吐郎向要围上来的人摆摆手,自己走到我身前,和声和气的对我说,你不能报警。我盯着买买提吐郎,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想起那个悄悄走进我心里的小女孩就觉得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愤怒,心中的愤怒使我忘记恐惧,我俯视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坚决的说道,这可是人命!买买提吐郎点了点头,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对不起张素,我们也不想她会失踪,可是如果你去报警,以后就没有外人能够来村里帮助我们了。我冷笑,指着他的心口说,你是在掩盖你们的罪行吧,但是你想想她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她来帮助你们,现在失踪了,你们却在掩盖着一切,你一直在和我说你的故事,你也曾想你的孩子好好地,可她张素也有自己的父母,你的良心呢。我绕过买买提吐郎大步离开,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我知道,对于张素,无论我心里爱还是不爱,都要给这个傻的可爱的女孩一个交代。

  日期:2016-07-12 23:43:00
  我看见远方身影的时候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蜿蜒的山路上她瘦弱的身子歪歪扭扭的走着,我丢掉背包,飞奔过去。
  我看见张素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头发乱哄哄的沾在脸上,衣服破的不成样子,裸露的肌肤满是伤痕,干涸的血块凝固在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醒。
  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抬起,嘴角浮现一抹放松的微笑,身子不由自主的到了下去。我接住张素抱在怀里,她轻盈的身子像一个瓷娃娃一样脆弱。买买提吐郎跑过来,检查了一下,说道,她太虚弱了,混过去了。
  我把衣服脱下来包在张素身上,轻轻的抱起来,买买提吐郎让开道路,跟在我身后回到村子里。但是,我心里没有原谅他,没有原谅这个被山林掩埋的村子。
  张素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买买提吐郎安排人照顾虚弱的张素,我守护在她身边,看着她,她沉默寡言,眼神似乎在遥远的远方,她不和任何人说话,我心急如焚,但是看见她在我身边,我又安心了。我不知道她这两天遇到了什么事情,看得出来这次遭遇对她影响不小。
  这几天买买提吐郎除了送来东西外也没说什么,我看得出来,每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他似乎都有什么想说的。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中午,买买提吐郎放下食物,把我拉到一边,他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轻声对我说,我们想这姑娘能留下来,她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能给姑娘说商量一下吗?我打量着买买提吐郎,突然又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我没有回答他,转身给张素做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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