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皎：“不是……”
　　我洗好最后一个碗，擦干净手的水，走出去。
　　两个女人都望着我。
　　是不是谭皎的朋友，表情都会较生动？壮鱼脸一时间闪过很多神色，最后闪过的竟是一丝诡异的窃喜。却淡淡地看一眼我俩，说：“打扰了。”
　　谭皎这姑娘，有时候脸皮极厚，有时候又很薄。她几乎是立刻解释：“壮鱼你别乱想乱脑补！他昨天受了伤，我带他回家方便照顾。他睡客卧。我们还要一起破案的。”
　　壮鱼依然神色淡淡点头：“哦，方便照顾。”
　　我忽然觉得这个不太正常的小姑娘，较顺眼了。
　　我在谭皎身边坐下。
　　壮鱼轻咳一声，像是要刻意挥去原本不存在的尴尬，说：“大珠，你今天早不是跟我说，要查那个朱梓翰有什么特别吗？他们反正跟小皓住在一个小区，我去了解了一下。但你知道我思维敏锐细致，这一了解，让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那家的主人，也是朱梓翰的爷爷，叫朱奉先。他早年自己做小买卖，所以生得也较多。他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叫朱伯宇，二儿子叫朱仲凌，也是朱梓翰的爸爸。三女儿叫朱季蕊，还没结婚，刚订婚。大儿子今年40了，二儿子35，三女儿23，岁数差得有点多。这是不是有点猫腻的感觉？”

　　谭皎想了一下说：“伯、仲、叔、季。这取名字，间少了个叔。年龄也唯独仲和季之间，差得较多。”
　　她的小脑瓜子，转得很快。
　　那壮鱼却重重一拍大腿，说：“对头！我也觉得这有点怪，恰好小皓的奶奶以前在居委会过班，记得朱家很久以前，好像是没了个孩子。名字什么都已经消了户，时间隔得久，有说是病死的，有说是被拐的，还有说那个孩子身体不好是被朱家遗弃的。具体也搞不清楚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特殊原因’，但我只能查到这么多了。”
　　谭皎的神色变得凝重，对壮鱼说：“鱼神，你做的非常好。”转头看着我说：“二三十年前，他们丢过一个孩子。现在，他们又丢了个孩子。你觉得呢？”
　　我说：“我只知道，那个人对赵睿新家提出赎金条件，跟他之前的种种行为相悖，逻辑也不成立。但因为有了这个突发情况，警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在赵睿新家了。如果，这只是个幌子呢？他真正的目的……”
　　我不必说完。谭皎与我四目凝视，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去朱家看看。”

　　——
　　朱梓翰家是幢自建的4层小楼，已经较旧了。可见朱家的经济条件，不会特别发达。按照壮鱼调查的情况，朱奉先的妻子在生下女儿不久后过世，朱家老大在外省，三女儿住在外面。现在朱奉先和朱老二一家住在这里。朱梓翰是朱家唯一的孙子。
　　我把车停在路对面，和谭皎坐在车里盯着。壮鱼呆了一段时间，晚还有考试，先走了。说是天大地大，考试最大。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会看到什么？”谭皎说。
　　我说：“不知道。但如果那个人的目标真的是朱家，其他绑架只是掩饰。那他这两天一定会跟朱家联系。”
　　谭皎说：“哦。”

　　看着她沉思的样子，目光清亮灵动，似乎又与在家那个兔子般跳脱可爱的女孩，判若两人。
　　哪知下一秒，她扭了扭身子，说：“早知道我下点剧，等的时候可以刷。现在这么干等好无聊。丨警丨察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我忍不住笑了。
　　她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可以去干点别的。”我说，“我在这里盯着好。”
　　她明显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那不好吧。你还受着伤呢……”
　　我说：“我不是已经洗碗了吗？”
　　她噗嗤笑了，在阳光下，是真真正正的明眸善睐，笑靥如花。她推门下车，说：“好吧，那我从善如流，随便去逛逛回来。活动活动筋骨，才能更好的掌控全局啊。”

　　我低声说：“嗯，辛苦了。”
　　她又捂着嘴笑了，看起来非常快乐。
　　我也感觉到隐隐的陌生的快乐。
　　朱家一直没有人进出，但是隔着窗帘，可以看到几个人在客厅里。没有别的动静。

　　过了没多久，谭皎重新出现在车窗外，手里拿着两个冰激淋。我摇下车窗，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提拉米苏味的。”
　　我有点头疼。
　　事实，我几乎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也不喜欢吃甜食。以前家里没钱，哪有钱吃这个，偶尔买一个，也是给了邬妙。那时她也像谭皎一样，手捧着冰激淋，吃得很香甜。只不过邬妙的表情是珍惜的、异常快乐的。而谭皎是平平淡淡的、带着些许欢喜神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