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孟达在开始的时候并不表示认罪悔罪，我们给他看了中央纪委监察网上对他老子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的通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是他爹生下来的唯一的官二代，因为他爹在所涉及的违纪违法问题上有一条是：与众多女子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所以最后他招了。”
　　拉拉说：“有些人的脸长在屁股上，所以他才会用下半身思考。”

　　我说：“他想跟苏小小发生关系但是被拒绝，他觉得霸王硬上弓才是生活的准则，这一点大概遗传了他那个与多名女子有不正当关系的爹。”
　　拉拉叹口气：“真是遗憾啊，让你想起这么悲伤的事。”
　　我说：“其实还好，这案子发生快十年了，很多感觉已经被时间磨平。”
　　拉拉突然“哦哦”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轻踩刹车放慢车速问：“怎么了？”
　　她说：“我想起来我的初恋了。”
　　我说：“你初恋是谁？”
　　日期：2017-02-19 14:47:00
　　她说：“姓沈，叫沈前，初中班级的班长。”
　　我说：“省钱？”
　　拉拉摆手说：“沈，沈阳的沈。我们市畜牧局局长的儿子。”

　　我一仰头：“哦哦哦，官二代啊。”
　　她说：“畜牧局局长也算官？”
　　我说：“畜牧局也是国家机关，局长当然是官。不要以为管动物的领导就不是国家干部，我们那里市立动物园园长都是事业编。”
　　我说：“你跟省钱……不好意思，沈前在一起多久？”
　　拉拉说：“一个月不到，二十天左右。”
　　我说：“时间不算长。”
　　她说：“当然啦，因为我发现他后来竟然喜欢上我们团支书了。”
　　我说：“变心了？”
　　拉拉说：“差不多。团支书原来是文艺委员，虽然长得没有我漂亮但是嘴甜，跟他说话都打颤，最后靠着他在班主任面前推荐就成了团支书。我当然不能忍受这种屈辱了，就跟他提出了分手。”
　　我说：“好家伙，这个上位有点厉害了，一下子上了两个位，小三转正和委员转书记。”

　　拉拉说：“最厉害的是沈前他爸。”
　　我一愣：“他爸怎么了？”
　　拉拉说：“那时候食品安全还没得到重视，大小饭馆的鸡都是不知道怎么弄的成了变异的鸡，一只鸡长好几个翅膀好几只爪子。被报纸曝光以后他爸发布通知说这是埃塞俄比亚雄鸡，无需惊慌，后来上面往下查，查出问题来了，原来那些鸡都是用激素催的，激素用量过猛成了那副模样，是不合格的鸡，他爸就被处理了。但我们都很佩服他爸，一个畜牧局局长居然成了生物学家，亲自给鸡的‘新品种’命名，还叫埃塞俄比亚雄鸡，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禁跟着她笑出了声。
　　拉拉指着前面：“看路看路，开歪了开歪了！”

　　我把方向盘扶好后说：“真有意思。”
　　拉拉说：“有意思吧。你手机响了。”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拉拉：“按免提。”
　　拉拉说：“不怕被我听到秘密么？”
　　我说：“陌生号码，估计是诈骗的。”
　　拉拉接通了。
　　“陈队？”是史强的声音。
　　我说：“怎么了？我在开车。”
　　他说：“走到哪了？”
　　我心里一哆嗦，妈的不会是现在请我回去吧？
　　我说：“出城了，在国道上。”
　　史强说：“人已经抓到了，犯第六起案的时候被人看到报了警。”
　　我说：“我心理画像的误差是多少？”
　　史强咳嗽一声说：“二十岁单身男性，初中肄业，相貌普通。”
　　我愣住了：“相貌普通？那五张被他剥下来的脸皮呢？”

　　史强说：“没找到，他家里也没有。”
　　我立刻踩了刹车，普桑尖叫着停在路边。
　　拉拉因为惯性晃得头发都乱了，稳住后骂我：“混蛋，你疯啦！”
　　我从她手中夺过电话说：“第六个人死了吗？”
　　史强说：“死了，剥脸的地方在他家后院，被对面楼里的人看到了。陈队，你的画像不太准啊。”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光。
　　“等我回去！”
　　我挂了电话，踩离合起步挂挡，猛打方向盘驶入国道调头，三秒后挂到了三挡，紧接着上四挡，普桑一路发着沉闷的声音往前赶。
　　拉拉有点紧张的看着我：“出什么事了，他们不是抓到人了？”
　　我说：“抓错了。”
　　日期：2017-02-19 22:23:00

　　这次发多一点
　　—————————
　　拉拉说：“啊？可有人看到他犯罪了啊。”
　　我说：“我做出的画像跟抓到的那个人不符。”
　　拉拉说：“犯罪心理画像有误差很正常不是么？”
　　我说：“误差要在允许范围内，这个误差太大就有问题了。”

　　拉拉说：“是你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我说：“都没问题，是别的原因。”
　　拉拉说：“那干嘛不在电话里说？”
　　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脑子里浮现出的那个可能性越来越稳固。普桑的油门在我的脚下已经踩到了这条路上允许的最大程度，国道沿途的树木呼呼的往后撤。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我们重新回到了翡翠县，简单问了路开到县公丨安丨局大门口。
　　拉拉看着大门说：“哇，有警徽的大酒店。”
　　我对门卫亮了证件，这才放行。
　　史强站在公丨安丨局楼下等我们，他叼着烟说：“比我想象的快。”

　　我说：“抓到的这个人能确定是杀人犯吗？”
　　史强点头：“生物检材比对成功，就是他干的。”
　　我说：“我能见见他吗？”
　　史强看了一眼拉拉说：“可以。”
　　拉拉说：“我在哪等你啊？”
　　我说：“刑警大队办公室吧。”
　　“剥脸人”所在的审讯室在十三层，拉拉则在走廊尽头的刑警队办公室等着。
　　翡翠县公丨安丨局抓到的这个人叫李小东，长得普通，但不丑。
　　我问他：“你杀的人？”
　　他说：“是。”

　　我说：“为什么杀人？”
　　他说：“长得好看就得死。”
　　我说：“你长的也不丑。”
　　他说：“我长得不丑？”
　　我没说话，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史强有点意外：“怎么这么快？”
　　我说：“人是他杀的，但他是帮人办事。”
　　史强说：“帮谁？”

　　我说：“我画像的那个人。”
　　史强怔住了：“你是说你画像的人不是李小东而是指示他做事的人？”
　　史强说：“这不可能，妈的替人杀人这种事太离谱了。”
　　我说：“要彻底排查这个人的社会关系。”
　　史强说：“那被剥下的五张脸呢？”

　　我说：“估计就在李小东背后那个人的家里。很可能李小东杀人就是为了满足那个人收藏人脸的欲望。”
　　史强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李小东杀了五个人没有人看到，怎么在剥第六个人人脸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史强说：“发现他的人是对面五楼的住户，他在院子里剥脸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