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笔记(试图讲述一个完整、鲜活的西周)》
第20节

作者: 独孤晓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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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季历终于见到了新王文丁。与武乙相比,文丁给人的感觉更加的温和,没有了武乙那种盛气凌人距离感,似乎更好接触。经过一番接触,季历惊奇的发现,文丁不但为人和善,而且极为大度。新王对自己的壮大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对于自己为保卫商朝西土所做出的努力进行了充分的肯定。甚至,文丁在言语间还鼓励公季再接再厉,为维护大商西疆的安宁而奋斗终身。
  公季对此非常感动,他分明能感觉到一股暖流正从他的胸腔输送到全身。而让公季如此激动的绝不仅仅是文丁的和善和大度,还有实实在在的优惠。为了证明自己对公季的支持,文丁不惜为其加官进爵,此前虽然周族已是一个拥有方圆三十里土地的“公”爵国家,但显然商朝的“公”爵远不如周朝的“公”爵地位高,事实上它依然是一个小国。此次,文丁破天荒的将公季册封为商朝的牧师,具体职务相当于“大商西疆事务总代理”,其地位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国之君的范围,成为了监管地区安全的诸侯之长,恩宠之盛可谓无以复加。

  公季没想到文丁会是一个如此开明的君主,他只觉得两个眼窝热辣辣的,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以自己更加勤奋的努力报答文丁的知遇之恩。我们相信,此时的公季在对山西的征战中不但有父亲画下的蓝图,更多了一份保卫大商的忠心。
  公季似乎看到了周族的未来,那时的周族更加强大,没有了欺凌,人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谁说两强不能并立,周族的强大已然没有动摇商周之间的亲密关系。父亲,看来你当年的担忧是多虑的。”公季带着无限的憧憬来开了商都朝歌。远处,一双阴森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公季逐渐拉长的背影,那本是一双会笑的眼睛,此刻却渐露杀机。
  这正是文丁的眼睛。
  日期:2017-02-15 07: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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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总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长的慈眉善目,实则心狠手辣;他们在人前总是和颜悦色,待人处事十分随和,人后却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可以突破任何人的心理防线,赢得他们的信任,只要他们愿意,他甚至可以和自己的敌人成为最为要好的朋友。
  这种人并不多,却也真实的存在,文丁便是其中的一员。我们无从知晓,他是在何时,从何地练就了这般的绝技。也许见惯了人心的险恶,使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对文丁而言他早已把表演融入了生活。

  当他以业余演员的身份在公季面前完成了专业水准的表演时,公季彻底被玩弄于股掌。这是公季从未接触过的表演体系,尽管他也绝非善类,但在这个表演体系中,公季注定是个配角。
  文丁重用公季的唯一目的便是借助周人的力量解除来自戎狄的边患。他和武乙一样,不愿看到周人真正的强大起来。一旦戎狄之患解除,周人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更何况是一个日渐崛起的国家?它不但将失去利用的价值,更会成为文丁下一个要除去的目标。狡兔死走狗烹,在公季当上牧师的那一刻,文丁已经为这只商王朝的“猎犬”判了死刑,只因现在“狡兔”尚未死绝,“猎犬”还有他存在的价值。

  可悲的是,公季对于自己的命运没有丝毫的预感。文丁的“专业演出”让他对于周族的事业充满了信心,他开始越发的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周族的命运将会在自己手中改写。
  日期:2017-02-15 12:22:03
  文丁五年,公季带着勃勃的雄心为周族画下了一个更为宏大了蓝图。这一年,在他的策划下,周族人将都城迁到了地理位置更为优越的程邑(陕西咸阳东)。程邑位于渭河以东,不但地势险要,而且直面东部的渭河谷地,更有利于周人进军山西,这样一个决定彰显了公季对于征服山西戎狄各部的信心,他要以一种更加自信的姿态来向世人展示周人的力量。

  定都程邑之后,公季再次启动了战争的机器。他开始对周边各戎狄部落、国家进行不断征伐,周军的铁骑几乎踏遍了每一个敌人存在的角落,他们以战必胜,攻必克决心傲视一切敌人。在公季无比自信的战斗力下,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成绩单:
  文丁七年,季历讨伐始乎之戎,克之。
  十一年,季历讨伐翳徒之戎,克之,并俘虏了翳徒之戎的三位大夫。
  我们可以清晰的发现,从公季攻打义渠算起,之后的每场战争都要隔三四年。这绝非偶然,我们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公季的有意安排。之所以每场战争间都要隔三四年之久,正是出于公季的谨慎,每一场战争都关乎着整个周族的命运,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轻易发动战争。有些东西本就是输不起的,比如说战争,比如说关乎周族的每一场战争。
  正是在公季周密的部署下,周族才能看似轻松的赢得每一场战斗,殊不知,故作轻松的背后包含着怎样的艰辛与付出。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提及,人们只关乎胜败的结果,又有谁会关注过程呢?
  戎狄各大部落几乎全面败退,很多部族在周族人的进攻下开始撤离山西南部一带,迁往山西北部,甚至更为偏远的地区。经过几年的征伐,公季基本上控制了包括汾河谷地在内的山西南部一带,戎狄对于商王朝的威胁也得到了缓和。公亶父当年的夙愿,终于在公季的手中得以实现。
  这是周族的胜利,也是商王朝的胜利。
  周,再也不是那个受人凌辱的小邦,她已经呼吸道了上层自由的空气。

  日期:2017-02-16 08:44:04
  公季的一天
  这一天,公季正慵懒的半躺在卧榻上,享受着一个惬意的早晨。看得出,今天公季格外的高兴。在过去的日子里,像这样的惬意在公季脸上并不多见,生活的压力很难让笑意这样肆无忌惮的浮现在他脸上。
  今天却有些特别,这是他讨伐翳徒之戎后回到程邑迎来的第一个早晨,昨天他和他的军队受到了族人的热烈欢迎,战俘中那三个翳徒之戎的大夫阶下囚的样子更是让他的军队赚足的颜面。大胜后的兴奋充斥着他的身体,以致过了一个夜晚也丝毫未削减的兴奋。
  这是胜利者才会拥有的兴奋,也可以说,是胜利带给了他自信。
  此时的公季已经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头,但他的身体却还十分硬朗,这也让公季感到知足。这本是一个入土的年纪,他却仍有机会享受胜利的喜悦,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在不久前,公季的哥哥太伯、仲雍已先后去世。太伯没有子嗣,由仲雍的嫡长子接管了虞地,虞地已经顺利的交接到第二代人手中。公季明白,再过不久自己也将随哥哥们而去,周终究会交接到自己的儿子手中。
  不过,公季并未为此感到忧伤,那终究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有人说回忆过去是老年的一个重要标志,最近公季时常的想起过去,也许他真的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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