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林夕制止了特务，然后走到姚美贞面前，道：“这就对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姚美贞看着林夕又哽咽了一会儿，问道：“我当叛徒行吗？”林夕笑着点点头，“好啊，不过那要看你能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回过身对文华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到上边去透透气，录好口供拿上来给我。”
　　两个小时之后，文华兴冲冲地来到办公室，笑呵呵地对林夕道：“长官，她都招了，跟我们分析的一模一样。”说着，将十多页口供摆到林夕面前。林夕笑着点点头，“好，非常好！”文华又递过来一张名单，道：“长官，这五个人是跟她上过床，给她提供过情报的人，除了五十三军军长韩清，其余四个都在这个司令部里，我们现在要不要采取行动？”

　　林夕接过名单看了看，然后摇摇头，道：“这四个人都是高级军官，尤其是参谋长唐云山也在其中，如果把这四个人都抓了，那司令部也就瘫痪了，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轻举妄动。这样吧，你把情况向毛先生汇报一下，看看先生如何指示。”
　　日期：2017-02-23 15:39:48
　　五十八，9月9日（9）
　　南京，保密局总部。

　　内室秘书阿秀走进办公室把电文呈给毛人凤，“先生，锦州文华代林夕发来公文电，您请阅。”毛人凤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放下电文，冲着阿秀点点头，半自语地道：“这个姚美贞还真是共党间谍，这个连文华都能看准的人，林夕怎么就会看走眼了呢？”阿秀道：“先生，您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看走眼的？”毛人凤想了一下，然后喊了一声：“阿海！”
　　听到招唤，阿海急忙走进办公室。毛人凤问道：“调查进展的怎么样了？”
　　阿海：“回先生，李云飞和林娜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内查方面，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查出问题，外查方面，两路人马已经分赴他们的老家，应该都是在今天才能赶到。至于林夕，他们很头疼，内查外查都无从着手，毛森处长说，林夕单身一人，无亲无友，了解他过去的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而他又是一只独狼，在离开我们视线以后做什么事见什么人，我们无从知道，所以他还开玩笑说，要调查林夕就只能找先生您了解情况了。我派了四个人对他那座大宅子进行整天监视，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外人上门，在他家里帮佣的那对老夫妻我也又查了一次，没有问题。”

　　毛人凤点点头，“是啊，最了解他的人是我，关于他的事，大概真的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而他本身又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特工，反侦能力非常强，在他周边是很难找到什么线索的，所以他也才是最让我担心的。”毛人凤看着阿秀和阿海寻思了一会儿，忽问：“关于林夕这个人，你们俩怎么看？”
　　阿秀：“您是最了解他的人，当然是您看的最准了。”

　　毛人凤晃晃头，“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他了，所以就看不准了，因为你对一个人越了解就越容易被他迷惑，就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倒是那些对他不甚了解的人，却很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破绽，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阿海先回道：“我看他不大象共党。”他说完，阿秀也跟着点点头。
　　毛人凤看看他们两个，轻轻地摇摇头，想了一下，道：“这样吧，还是用老办法，你们两个唱一出对台戏，阿海认为林夕不是共党，阿秀认为林夕是共党，各举理由，极力反驳，看看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一些提示。”
　　阿海想了一下，先道：“林夕的手上沾满了共党的鲜血，所以共党是绝对容不得他的。”

　　阿秀：“不，他手上没有共党的鲜血，我查看过这两年来他所执行的全部任务，真正的共党一个都没有，稍微带点红色的也只有两个被共党称为民主进步人士的文人，还是先生授意他谋划，最后是由昆明站和北平站具体实施的，他的手其实是很干净的。”
　　阿海：“这不是他的责任，因为对于国统区里的共党分子我们是不会暗杀的，而抓共党又是一科的事情，不归他管。”
　　阿秀：“但往共区派遣杀手刺杀共党高级人物是归他管的，可也从来没有成功过，无一得手。而且他派去的人都很快被抓，无一幸存，而其他部门派去的人却大多能够成功地潜伏下来。”
　　阿海：“共党总部的守卫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都是老百姓没有几个守卫，但这些老百姓却都是共党的眼睛，连小孩子都是哨兵，生人不要说是接近，就连有那么一点想接近的意图都很容易被发现。林夕派去的是杀手，他们是要尽快采取行动的，而只要一行动就容易暴露，所以被抓也属正常。而其他部门派去的人主要任务是潜伏，他们只要远离共党总部核心地带，蛰伏不动就不会暴露了。”

　　阿秀：“这些话还不都是林夕跟你说的？”
　　阿海：“是又怎么样？说的也都是事实嘛！”
　　毛人凤点点头，“继续。”
　　阿海又道：“林夕贪财好色，从这一点上说，他也不象是共党间谍。”

　　阿秀：“是男人就会贪财好色，这跟是不是共党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阿海：“不，共党间谍是不会贪财好色的，这是大忌。”
　　阿秀还真有些较真了：“那你就说说，共党间谍为什么就不能贪财好色？”
　　阿海还真语塞了，这些话他也都是道听途说的，其本质他并不明白，他迟疑了一下向毛人凤道：“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毛人凤点点头，开口道：“阿秀说的也没错，每个男人的骨子里都贪财好色，这是人的本性。但每个人的脑子里也都有一种精神，佛也好道也好儒也好，三民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罢，总之，这种精神或多或少的都会压制贪财好色的本性，当此精神与本性相持，便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当此精神之极大，便就不会贪财好色，甚至是不齿。不过呢，贪财好色之徒的确不适合做间谍，尤其是共党的间谍。其一是因为这种人私心太重必不可靠，即使做了间谍也会成为情报贩子，所以即便是我们，也不会选派这种人做间谍，而共党的间谍更是只讲牺牲不讲报酬的，所以这种人也就不会给共党做间谍；其二，只要贪财好色，就会侵犯他人之利，就会给自己树敌，就会引人关注，就会卷入是非遭人算计，那他就很容易暴露，所以贪财好色的间谍注定短命，这就好比一个生意人，做不好，本钱很快就会亏掉，做得好，才会做得久。”

　　阿秀醒悟地点点头，“先生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过我觉得林夕的贪财好色是有所克制的。”
　　日期：2017-02-23 20:49:00
　　五十九，9月9日（10）
　　“噢？”毛人凤一惊，急忙道：“说下去。”

　　“嗯。”阿秀点下头，解释道：“比如说贪财吧，从来都是先生给他机会他才会捞上一笔，先生不发话，他就非常老实，帮先生做生意，手脚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没出现过一点差错。自己的生意也从来都是躲着先生的生意走，只做那些先生不做的生意，所以利薄应该也赚不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