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别(妇产科医院医师日记)》
第3节

作者: 肖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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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6-29 10:57:19
  萧梓铭给病人连接上呼吸回路,用听诊器确认了一下导管的位置,然后重复病人生理参数并下达医嘱“现在是凌晨三点三十一分,病人血压92/60毫米汞柱,心率112,脉氧100,请梅医生立即建立实时动脉压力监测,然后做一个动脉血气分析和凝血监测;李老师,请通知血库,取八个单位RH阳性A型红细胞,八百毫升新鲜冰冻血浆,通知总值班,病人现在需要纤维蛋白原六克,请药房特批!”

  萧梓铭刚说完,手术室的感应门就打开了,高主任举着刷净的双手走了进来,她看了一下手术床上的病人说“给我穿手术衣,可以开始了,另外,通知一下血管介入科值班医生,随时需要她们支援,还有,小萧,你和秦大夫出去和家属补一下医疗文书的签字,告诉他们,我会尽力的保住病人的子宫,但是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为了保命,就只能丢卒保车了,请他们理解!”
  日期:2017-06-29 15:20:56
  萧梓铭点点头说“知道了,辛苦主任,我这就去!”
  李富贵对这件事全全做主了,他虽然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是社会阅历丰富,逻辑思维清晰,他并没有在医疗文书的责任归属等问题上纠缠,只说了一句“我们相信大夫的选择,尽人事听天命!”
  再回到手术室时,手术已经开始了,随着手术的进行,随着促宫缩药物的起效以及血浆和纤维蛋白原的补充,病人的子宫创面渗血情况逐渐好转起来,高岚主任转头对萧梓铭说“并不是典型的羊水栓塞,至少不那么严重,记得三年前咱们一起遇到的那一例么?每次回想起来,我总是想,如果当时再做的好一点,她是不是就能过来?哎!”
  日期:2017-06-30 12:09:17
  萧梓铭走过去说“高姐,这个不怪你,即使全力救治,羊水栓塞的死亡率也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医生永远做不了上帝,当时咱们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已然无愧于心了。”
  高岚说“我知道,只是她太年轻了......”
  等秦云缝完最后一针,东方的晨曦已然破晓,萧梓铭走到手术室外的消防通道,隔着透明的玻璃望着京城初升的太阳,橘红色,沉甸甸的感觉,此时他在想,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你是健康还是病残,你都能享受到她的恩泽;对很多人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清晨,但对于躺在手术床上的这个女孩,她的命运却在这样一个黎明被他们改写了......
  日期:2017-06-30 16:54:20
  第五章
  大约五天之后,那个女孩痊愈出院了,李富贵期间给萧梓铭送过一个装满人民币的大牛皮纸袋作为答谢,萧梓铭推回去了,老李说“兄弟,一码归一码,你不要,总不能亏待了和你一起忙活的主任吧?你帮我一起打点了好吗?”
  萧梓铭笑笑“这得有五万块吧?抵我两三个月的收入呢,您出的起这个钱,别人呢?是不是下次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不管了?收回去吧!哥,请我喝顿酒吧!”

  日期:2017-07-01 13:10:27
  老李拿着钱有些激动“我说,兄弟,惭愧!你别嫌弃老大哥书读的少,以前我觉得人和人之间就是金钱和义气,今天我知道自己错了,这样,下周你订个时间,我正式的宴请你,务必要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萧梓铭说“好!”
  从那之后,李富贵每个月都会约萧梓铭喝酒,接触的多了,萧梓铭发现老李是个有德行有底线的生意人,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他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不对他竖大拇指的,对于他儿媳妇这件事即使在过去很久了以后,他还是会在酒后频繁提起来,表达对萧梓铭深深的感激,他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呢?就这样,两个不同年龄,不同社会阶层,不同文化素养的人却成了忘年之交。

  日期:2017-07-01 16:21:02

  来到和老李约定的海鲜酒楼,李富贵已经早早在门口站着了,萧梓铭隔着几十米就挥手和他打招呼,老李也看到了萧梓铭,笑着招呼他,走近了,老李搂住萧梓铭的肩膀说“老弟,还那么忙?来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说完就把他引进酒楼二层的一个包间内。
  里面正坐着三位男子,见萧梓铭和李富贵推门进来,三人都站了起来,老李一一介绍几人,萧梓铭挨个握手致意,萧梓铭想,除非有一天是因为就医相关的事情,否则这辈子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吧。
  日期:2017-07-01 21:28:33
  很快冷菜和海鲜陆续摆上了桌子,老李拧开一瓶五粮液倒在五个分酒器中,给萧梓铭的那一杯只倒了一半,萧梓铭好酒但不胜酒力,尤其是白酒,老李也从不劝他,所以萧梓铭感觉和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
  几段寒暄和几次推杯换盏间,酒桌上的气氛热了起来,老李和萧梓铭碰了一下说“我干了,你随意,老弟,眼看你今年也三十好几了,总是不成家也不是个事儿吧?”
  日期:2017-07-02 10:29:01

  萧梓铭笑笑说“我不适合结婚吧!和父母在一起生活久了都会心生厌倦,何况是别人?”
  老李拍拍他的后背说“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女人让你想要和她共度余生的?是不是你们书读太多的人都过于理想主义?总是要有个家,人生才完整,少时夫妻,老来伴,什么情和爱?久了都是左手握右手罢了!”
  萧梓铭举起盛装着酒液的白酒杯,隔着酒杯看墙顶的水晶灯有种妖异和炫目的光亮,他的脸有些发热,眼神有些许的迷离,脑海中闪过的是朴树那首“生如夏花”的歌词,“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日期:2017-07-02 13:34:46
  待到大家都酒足而微醺,老李问萧梓铭“老弟,跟我们唱会歌去?玩会呗,放松一下!”
  萧梓铭摇摇头说“不了,明天一天的手术,你们玩吧,下回好不好!”

  老李有点不死心“去吧?娄姐哪里新来了几个小妹,你去给把把关?”
  萧梓铭起身说“真不行,除非明天休息,歌厅的酒喝完头疼,我得对手底下的病人负责是不是?”
  老李点点头不再劝他。
  日期:2017-07-03 12:19:36
  和老李一行人分开,萧梓铭慢慢的沿着街灯映照下的马路向远方走去,初秋的北京夜色微凉,徐徐的夜风撩拨着离人的心弦,萧梓铭摸出手机发出去一条微信“在干嘛?”
  很快那个头像有了回应“在家啊!怎么了?想起我了?”
  萧梓铭说“我喝酒了!来我这里吗?”

  对方沉默了两分钟说“为什么不早说?这么晚我怎么和父母说啊?讨厌鬼!”
  萧梓铭打了几个字“哦!那早点休息吧!”
  女孩很快回复“是不是马上还要去问别人?哼!不喝酒就永远想不起我来对吗?行了,我收拾一下半个小时以后过去,你在家等我吧!”
  萧梓铭回了一个字“好!”然后顺手拦下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告诉师傅目的地,车子就平稳的起步了,风从半开的车窗外涌进来,吹打在脸上,广播内蓝调北京如约而至,张国荣的那一首“全世界都想让你来爱我”和着夜风一起翻涌着萧梓铭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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