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谍战与推理结合的小说——惊蛰》
第54节

作者: 刘默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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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12-06 11:06:21
  六
  刘星野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剥夺话语权,所以他一开始采取了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进行陈述,从而掌控了会议的进程,使自己成为会议唯一的主角。在第一部分里,他重点分析了另外两个案子,而此前,其他人对这两个案子都是闻所未闻…
  1
  日军司令部离特高课很近,所以,几个人坐车很快就赶到了。
  在大门口,他们照例拿出证件登记。
  刘星野把手里的蓝色通行证朝多田几个人晃了晃,大家会心地一笑,明天这个临时通行证就作废了,他们这个短命的调查小组也不复存在了。看着灯光明亮的司令部大楼,刘星野心里想,不知道下次再到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会是什么时候。
  尽管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大楼里还可以看见不少人走动。司令部就是司令部,总是处在不停地运转当中。几个人上楼,来到五楼大会议室门口。这里可以听见会议室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刘星野估计现在里面一定坐满了人,这些人刚吃完晚饭,正在轻松地聊着天,等待会议的开始。会议室外有两个军官在抽着烟,小声地说着什么,看见他们几个人走过来,知道会议要召开了,那两人把烟掐了,走进了会议室。

  现在走廊里只剩下调查小组的四个成员了。
  刘星野看了一下手表。
  七点27分了。
  日期:2017-12-06 11:07:24

  虽然今晚的会议内容是调查小组进行案情陈述,但实际上这个会议是为刘星野一个人准备的,压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没有把呢子大衣穿在身上,而是搭在手臂上。
  西村第一个走过来,圆脸上露着笑容,他握了握刘星野的手。“刘桑,祝你好运!”
  刘星野说声谢谢。
  西村第一个走进会议室。
  野岛也走过来,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刘星野的肩膀。刘星野明白他的意思,也同样说了声谢谢。

  野岛也走进了会议室。
  多田看了看表,又看着刘星野,问道:“刘桑,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蓄势待发。”
  “我们现在进去?”
  刘星野点头:“我们现在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
  刘星野心猛跳了一下,尽管他对眼前的情形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看到会议室里几乎坐满了穿着军装的日本军人,还是让他不免有点紧张。他看见了坐在军人当中的西村和野岛,两人坐在长会议桌的对面,刘星野估计西村所在的这一侧可能都是军部的人,而西村对面、野岛所在的这一侧可能都是特高课的人。现在战火还未开启,双方还显得很友好,互相聊着天,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借机消化消化刚吃过的食物,为接下来的争吵做好准备。

  我就是让他们开战的那根导火索,刘星野想。
  日期:2017-12-06 11:10:22
  长会议桌的上首有几个座位还空着,显然是留给几个当官的。桌子下首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座位,现在空着,无疑这是留给刘星野的。刘星野注意到,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摆着一个茶杯,但是下首那个座位前的桌上却是空的。
  连水都不给预备。

  刘星野心想,这传递出了两个信息:一日本人瞧不起他这个中国丨警丨察;二与其说他们认为他的报告不会长,不如说他们没有耐心听他的长篇大论。
  刘星野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旁的多田。
  多田这时也注意到了刘星野的座位前没有茶杯,这让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尴尬,就在这时,刘星野看了他一眼,更让多田有些难堪。刘星野朝他笑了一下,似乎在说多田君,这没关系。
  当刘星野和多田走进来的时候,屋里嗡嗡嗡的声音暂时停顿了一下,这些军官都听说是一个中国警官在进行调查,现在算是看到本人了,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他们马上又继续聊起来。
  刘星野走到桌前,把大衣搭在椅背上,把文件夹放到桌上。他刚要坐下,看见大家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做出立正的姿势,他也赶紧把身体挺直。

  田烟雄介、吉田、松本和铃木四个高官走了进来。
  刘星野看了看身后墙上的钟:7点33分。
  日期:2017-12-06 11:11:35
  多田把会议室的门关上。田烟几个人走到会议桌的上首,机关长一挥手,说大家都坐下吧,众人这才纷纷落座,多田则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
  松本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下首的刘星野身上。“刘桑?”
  “嘿!”刘星野马上站起身立正。

  “刘桑,三天期限已到,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进行案情陈述了?”
  “回课长阁下,已经做好了准备。”
  松本隔着吉田顾问官,和田烟耳语了几句,他看着刘星野说:“很好,刘桑,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谢谢课长阁下。”
  刘星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些人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多,五分钟,还是十分钟?说不定那句话不对劲,坐在桌子两侧的对立双方就会吵起来,到那时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没准还会成为攻击的对象。他必须一开始就先声夺人,把这帮家伙给镇住,把会议纳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否则,他将失去话语权。本来,他希望下午有时间进行一下排练的,但是,因为一个难题的困扰,让他根本没时间做准备,只是在来的路上,他思考了一下在会议上应该采取的对策。不过,好在他现在对这个案子已经胸有成竹了,所以,即使不做准备,他也可以做到口若悬河。

  日期:2017-12-06 11:12:56
  刘星野今天特地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在这个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穿了便装,一个是顾问官吉田,另一个就是刘星野。刘星野没有穿警官的制服是有他的考虑的,如果穿制服,表明他是一个服务于日本人的中国人,在心理上就低人一等,所以,他选择穿西装。西装,在日本人眼里有着深刻的含义。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人对西方文明一直是仰视的,作为一个文化符号,西装代表着西方、文明、进步和优秀。

  吉田虽然也穿着便装,但他穿的是和服,这是日本平民的装束,在战时,平民的地位也要居于军人之下,所以,吉田的装束在这些军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而刘星野则不同,他挺拔匀称的身材配上剪裁得当的西装,在一片黄乎乎的人群中,显得非常突出,尤其是他是案情陈述者,其他人都坐着,而只有他一个人站着,就更显得他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了。
  这就是刘星野要的效果。
  刘星野把身后的椅子推开,给自己留出充分的活动余地。他目光炯炯扫视了一下整个会议室,用流利的日语说道:“诸位,本人很荣幸有这个机会,来调查高桥龙一被毒杀一案,因此,首先我要在这里感谢田烟机关长阁下、松本课长、铃木处长几位长官给我的这次机会。”
  说罢,刘星野立正,朝长桌对面的几个人致点头礼。
  他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日语流利,让一些军官颇感意外。他虽然穿着西装,但身上却流露出一种训练有素的警官气质,这一点也让人印象深刻。
  日期:2017-12-06 11:14:56
  刘星野继续说道:
  “对于此案的案情,我想在座的诸位都已经比较了解了,在这里我也不想再赘述了。我知道情报处和特高课对这个案子有不同的看法,情报处认为犬养浩就是毒死高桥龙一的凶手,就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证据确凿,无可争议,特高课则认为这种观点证据不足,难以信服。其实,你们双方的观点都是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犬养浩是不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就这个意义上讲,你们双方的观点实际上就是一个硬币的两个侧面。

  “但是,我要说的是,你们双方的观点都是错误的。因为你们的前提就是错误的,所以,你们对这个案子的定性也是错误的。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以后只能越来越错,你们争吵得越激烈,你们就错得越远,你们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远。”
  刘星野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他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他们以为这个中国人只会说一些众所周知的陈词滥调,然后该他们赤膊上阵了,没想到,刘星野把他们双方的观点都毫不留情地给痛批了一通。
  西村赶紧看看左边的人,又看看右边的人,最后他把目光投向坐在桌子对面的野岛,发现野岛也正看着他。两人互相用目光问询,又都摇摇头。他们也没想到刘星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一些人醒悟过来,开始指责刘星野:

  “狂妄!”
  “你凭什么说我们的观点是错误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
  在一片攻击声中,刘星野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替他解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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