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长是这么想的，当时台里主任和制片人的矛盾已经无法忽视了，制片人这一科长级的群体已经因建设新大楼而冤声载道。建新大楼是台里自己出资，这挤压了员工的奖金等等收入。台长必须找一个渠道疏解这股不容忽视的反对浪潮，重整台内的纪律，这样，赵小慧和刘主任的联手也成了台长疏解台内矛盾的一个办法。
　　项目还没有开始，台里已经向制片人群体宣布了这个项目的实验意义。所有的制片人都在拭目以待。这时候，柳青再打电话给她在台里的朋友，一谈到这个项目，是朋友的也变成不是朋友了，均告诫柳青不要在这个项目捣乱。柳青即使是跟广电部的朋友提起这个项目，也被质疑，这个节目是赵小慧的创意啊，怎么会是你的呢。以赵小慧的名气，恐怕连李锦云的老总都会相信这个节目与柳青没关系。

　　柳青的主攻对象不是赵小慧，她愿意自己说是自己的创意，随便她，柳青要搞掉的是刘主任。
　　柳青除了借债，维持公司外，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监看这个节目。
　　柳青还颇有了些乐趣。当你看到敌人的短板一点点露出来的时候，那是非常令人兴奋的。
　　8月份终于到了。
　　在论坛，民“农民”一直在发言：“声讨国视，兑现承诺给海选前5000名的选手每人5万的贷款。”
　　“农民”的发言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和，柳青没跟风，她更愿意看帖子，而不是写帖子。
　　为了不让自己的帖子沉下去，“农民”看来也是一睁眼便盯着论坛的，他一遍一遍地发，看来实在是太气愤了。帖子果然一直没沉下去。
　　卖狗粮的小伙子也不知道和谁吵架，硬是把自己的地址贴了出来，要和谁单挑。
　　天哪，这是个虚拟社会，不需要真实身份，柳青都替卖狗粮的小伙子担心了。很显然他是刚开始在淘垃圾卖狗粮，一切对他来说是新鲜的，充满信心的。柳青不愿去和这样的小愤青理论，她欣赏他的自信和无知，因为无知而无畏。大概这象李锦云的老总对待柳青的项目一样，他欣赏她的自信和无知，因为无知而无畏。连黄华看了柳青的项目，最后却是对她说：“你可怎么办呢？”
　　如果要三年之后的柳青再提出当初的设想，那是不可能的了。在一直没有投资商介入的情况下，她后来差点儿被打磨得只打算挣点儿小钱儿了。

　　可是复仇的柳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刘主任的，她不仅要将他拉下马，而且还要在他身踩几脚。
　　黄华不知道柳青和刘主任的过节，不过，他也一直盯着《赢者》，并鼓励当时还是他的CEO的高志高他们的节目。很显然，《赢者》把风险投资商分了三六九等，好象全国都是节目的这几个投资商的天下，别的投资商都不过是小菜一碟。这让黄华深深地不快，对飞虎也一样深深地不快。最好能把这个节目拉到高志高的站里，这是黄华的打算，可惜对手全都是重量级，黄华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太可能完成这样的部署。高志高倒是问过赵小慧：“赵老师，把您的节目放到我们站，到时我给您回10 个点。”

　　赵小慧哈哈大笑：“高志高，你们80后这么做生意呀，我们可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和飞虎合作呀，等你做到全世界范围时，你再过来跟我提这个要求。”
　　赵小慧没当回事儿，她对高志高倒是始终支持的。
　　但当高志高回来向黄华汇报时，黄华却感到非常不愉快了，怎么回事嘛，不仅郭晓鸽成了全国甚至全世界最大牌的投资人，而且，飞虎的周云也成了互联界最大的投资商。黄华咽下了这口气，一时半会儿，无计可施。
　　他并没有看出来《赢者》的硬伤，只觉得既然这个节目在业界这么火，那么紧紧凑去是个办法。于是，他便命高志高死跟这个节目。他自己不愿意出现在电视是因为在美国投资商都是很低调的，大多数仅仅是业内有名罢了。搞成这样的全国的创业运动，看来只有国视能办到。
　　金融界的很多力量都出现在了这个节目，负责兑现贷款的金融是其之一。这是一个新兴的站，并没有官方的背景。至于为什么刘主任会选它作为兑现贷款的单位，无可考，难道它出了什么费用？
　　在论坛，柳青偶而也会发言，但是她清楚即使是秋后算帐，她的发言也是无懈可击的。但是在这个过程，她做过一件事，写了封匿名信给监察部，告刘主任贪污。不过那封信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柳青等不及了，该出手了。
　　她把“农民”等人在关于要求解决5万贷款承诺的发言打印了下来。

　　这是8月的一天晚，天气很闷，柳青特地带了墨镜，去了附近一家大学。她经常在这家大学里跑步，很清楚地知道有一家打印社一直到深夜都营业。进了那家打印社，打印社的人稍有点吃惊，怎么这么晚还带着墨镜呢？
　　柳青对其一个阿姨说：“我发个传真。”
　　那个阿姨说：“行，把传真号给我。”
　　柳青把台长的办公室传真号给了她。发这么长的传真很花了一些时间，当然，在附着论坛的发言之前，柳青以海选前5000名选手的名义给台长写了封信，无非是敦促尽快发放贷款。

　　当然在友的发言，完全可以看出里面不仅有选手，同时投资界、银行界均有懂行的发了言，断言这笔款是发不出的。
　　发完了传真，柳青心里一阵轻松，今天还没有锻炼身体，干脆去操场走一圈。
　　等到柳青回到家里，重新查论坛，却见首页赫然挂着一个选手的日志。读了一遍，好怪，怎么是要寻短见的意思。柳青立刻留言：“唉，这怎么回事啊？没明白呀，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没人回答。柳青又看了一遍日志，是今天的，而且是刚刚写好发表的，飞虎这是什么意思啊，弄这么篇日志放在首页，这是编辑的意思，还是自动更新的呀？柳青不明白，但她打算搞明白。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柳青从头到尾仔细看了这个选手的所有日志。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在犹豫，真的准备采取措施自杀。柳青宁可相信这样的结论，倒不是对刘主任幸灾乐祸，刘主任在此时已经不重要了，挽救一个生命才是重要的，哪怕他是假自杀，万一是真的呢？等到第二天一早发现这个生命已经不存在了，那样的话柳青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不作为。
　　柳青相信自己的判断。她重新回到日志，又发了几个问候的帖子，没有回答。
　　于是柳青回到论坛，给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农民”发了帖子，要“农民”呼吁更多人找到这个选手，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这是深夜三点多了，柳青寝食难安，最后决定给留下电话的选手打电话。
　　“喂，你是《赢者》的选手吗？”
　　电话里传来半睡半醒的声音，很显然，很不爽，是个女选手：“你谁呀？”
　　日期：2018-11-22 0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