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殡仪馆里来了一具身穿香奈儿的漂亮女尸一连串的邪门事情发生了……》
第33节

作者: Saturn_16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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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记错出生时间是很平常的事情,因为可能从父母那里知道时就是错的。二十多年前的农村,家里能有钟表的人家不多,确定时间都是看太阳高度,约莫几点钟就是几点钟,至于夜里,那就更不用想了,听到鸡叫就是五更,其余时间都是估摸着来。
  胖子这生辰八字,日期肯定没错,但是出生时间想要准确那可就难了,所以记错了准确出生时间也很正常。
  “算了,反正准确时辰对招魂影响不大,等到把魂招来,好好问问就知道了。”
  说话间,舅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喊我们吃饭。吃过饭,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喝茶时,我再次问出了心中的那个困惑。

  “舅舅,关于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那个高博士分析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跟我的身世还有这个吊坠有很大的关系,你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我?”
  我总觉得舅舅在避讳这个问题,从刚才我讲完这些事情,他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左眼异变上面,可事情的真正矛盾是在我的身世和那个吊坠上,他却只字不提,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舅舅转过头看了舅妈一眼,舅妈说要去厨房发面蒸馒头,起身离开了。
  舅妈走了之后,屋子里只剩我和舅舅两个人。舅舅闷着头喝完一杯茶之后,才开口道:“其实你的身世我知道的并不多,详细的事情,你要问你外公才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跟你讲讲我知道的那些。”
  “好。”
  舅舅跟我讲,我妈妈在家里是老大,比他大岁。在那场全民大运动中,外公被红卫兵小将抓进镇上的牛棚扣上牛鬼蛇神的帽子批斗,外婆在村上也是天天被生产队开会批斗,外婆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用腰带把自己挂在了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上。
  一夜之间,整个家就只剩下十一岁的妈妈和刚满三岁的舅舅,妈妈请村上的叔伯们帮忙,用一卷高粱席把外婆卷了埋葬,然后挑起了整个家的重担。
  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按理说还需要依靠父母生活,可是一夜间就要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要跟着大人上地挣工分,还要洗衣做饭,养活三岁大的弟弟,艰难可想而知。
  可妈妈从来不叫苦也不叫累,只是默默的跟着大人们干活,有些时候还要背着三岁的弟弟。
  就这样,一直到全民大运动结束,外公从外地看守所被放回来,当他看到面黄肌瘦的女儿带着像难民一样的儿子,在寒冬腊月天里,艰难的在村口的公共茅厕掏茅坑时,这个被红卫兵拳打脚踢没有求过饶,被万般羞辱没有落过泪的中年汉子,抱着一双儿女嚎啕大哭。
  那一天,刚好是妈妈的生日,妈妈十六,舅舅八岁。
  外公回来之后,就宣布金盆洗手,再也不给人问卦占卜——这在村上其他人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刚经历过那场运动,哪有人敢搞这些占卦问卜的事情?
  但是很快,村上的人发现,外公的性子变了,他以前在村上,不管谁有个什么难处,只要开口找他帮忙,他都会爽快的答应,可是从镇上回来之后,外公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求必应了。

  乡村的阴阳仙,很多时候还兼任着赤脚医生的角色,在这之前,寻常人有个头疼脑热,长个疮什么的,也会找外公出手帮忙,不管是抓药还是用巫术祷告,都能立竿见影。可是从那之后,外公也不再给村民们看病开药了。
  村上的老人们都说,这是村上人做的太过分,彻底寒了外公的心。是啊,让谁不寒心啊?遭逢这么大的变故,五年时间,竟然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带着三岁的弟弟下苦力活命,这不是造孽吗?
  所以,村上经常有老人说,那场运动,把好好的人都变成了畜生,把好好的家都拆得支离破碎。因为身份问题,断绝父子关系的也不在少数。运动是过去了,也说了要拨乱反正,可是在运动里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复活?那些被伤透的心,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暖热的?
  再后来,政策变了,生产队解散,改成了包产到户。外公在农闲时就会经常带着妈妈和舅舅去山里打猎,肉带回来给家里改善生活,皮子晾干之后拿到镇上卖钱。
  说是打猎,其实那是讲给外人听的,舅舅说,外公去打猎,不用枪,不用弓箭,也不用下套做陷阱,都是用鸡血在地上画个咒,然后就会有动物自己跑来趴在里面,乖乖受死,从不反抗。
  不过外公也是有规矩的,只杀公,不杀母,只杀老,不杀幼,春夏不去,秋冬上山。
  在这打猎的过程中,外公把家传的阴阳师手段,全都传给了妈妈还有舅舅,妈妈是个特别有悟性的人,她学这些的本事比舅舅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外公曾经不止一次的感慨,说她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等到妈妈二十岁那年,忽然来了个奇怪的外乡人来找外公,还拿了一个小木盒子给外公,外公接了盒子,就变了脸色,然后去了里屋,过了很久之后才出来,把看热闹的舅舅赶了出去,跟外乡人密聊了很久。
  一个月之后,妈妈就神奇般的出嫁了,这让村上的人觉得很惊讶,要知道,那些年思想还没解放,因为家庭身份的缘故,妈妈即便聪明能干,生得一表人才,都熬成了老姑娘,在附近却还是无人问津。
  只是,妈妈是嫁往外乡的,舅舅说,来迎亲的人里有那个奇怪的外乡人,却没看到新郎。
  舅舅说,送我妈妈出嫁,是他们俩见的最后一面,从此之后,他就在也没见过我妈妈。
  转眼十几年过去,有一天,外公收到一份加急电报,出门了半个月,回来时怀里多了个痴痴傻傻的七岁小孩,那个小孩就是我。
  舅舅说,我当时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傻子,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顾,外公每天都要上山去采草药熬药给我喝,晚上还要用公鸡血画符作法,还用朱砂和公鸡血混起来在我身上画符咒,那段时间,舅舅天天都要去镇上去买鸡,鸡肉都吃的快吐了。

  这样过了大半年,我的状态才渐渐好转,跟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外公跟舅舅说过,这些事情不许乱说,更不能告诉我,所以,这些年来,舅舅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些。
  “从我回来,那个项链就戴在我身上?”我向舅舅问道。
  “嗯,那项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问过你外公,他没跟我说,只说这是你家族传下来的宝贝。”舅舅解释道。
  “宝贝?什么宝贝能招来这么一连串的破事,把主人坑成这样子?这不是扯淡吗?”我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余余,不要这么说,这其中的事情我们都不了解,还是等你外公醒来再说吧。”
  “可是,外公真的能醒过来吗?”我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舅舅顿时一愣,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能醒,绝对能醒。”

  接下来,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凝重,舅妈给我们烧了壶开水之后,回屋睡觉去了。
  我跟舅舅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喝着茶,在煎熬中,时间终于来到了午夜时分。
  舅舅拿出了提前准备的朱砂和黄纸,把黄纸剪成了一个人型之后,在上面写上了胖子的生辰八字,扔进火盆烧着之后,开始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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