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计下海说起,见证经济转制时期广州商界的奇闻大事》
第1节

作者: 章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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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6-18 17:37:51
  第一部分:逼上梁山
  逼;被迫,不是自愿。被逼上梁山做土匪。比喻被迫起来反抗。现也比喻被迫采取某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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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语境中的“下海”……即意味着放弃传统体制里的各项保障,到新的经济社会空间里去从事风险和回报都非常高的商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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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一)
  我叫张锐,已逾花甲之年。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现在退休,一直在广州商界服务。四十多年来从国营、外资、民营到个体,我都做过,可以说经历了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化。退休后我很想把经商经历中,特别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化时的一些有趣好玩甚至紧张惊险、可能还轰动过广州的事件记录下来,贡献给对商事有兴趣的朋友。

  可是我不擅长讲故事,又只写过“等因奉此”的公文,怕写出来的故事语言呆板没人爱看。
  更怕牵涉到一些当事的亲友有意见,要知道近些年有些人遇到事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投诉,二告状,三索赔。要真弄出个什么诋毁名誉的案子来,要我赔上个十万八万甚至百把十万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把我卖了都结不了案!
  又想到现在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他们生长在网络时代,在虚拟世界里几乎无所不能,做什么都讲究速度和情趣,不少人连辞工都是掉头就走,不告而别,连算薪金结账都嫌耽误时间。他们会爱看我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所以虽然一直有想法,但迟迟不敢动笔。
  总之一直“心思思”,也没动笔。那日来了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友,凑到一块无非是饮茶聊天:说说粤菜,谈谈补钙,听听音乐,讲讲国粹,畅谈旧事,遥想将来……年老话多,谈天论地,说古议今,一个个开心时笑口咔咔,气头来时恨得咬牙……这时其中一位穿得花花绿绿的大姐提议,为什么不把这些故事写下来呢?起码证明我们年轻时也有过努力,对社会也做过贡献,不是老了只会不花钱坐地铁公交,到那里都叽叽喳喳,要人让座的“老而不死”!几位哈哈一笑,不约而同把目光对着了我。我像触了电一样,马上坐立不稳,惴惴不安地说,“我,有过这想法。可是有些怕,怕写不好。”“有什么好不好的啊,我们当中数你能写,大家提供资料,你写。”大姐爽朗地说,“写不好也写不坏吧?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写不好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好损失。就当是我们聊天,你记录历史。不敢说这就是‘余热’,起码证明我们还有点温乎气吧。”

  大家笑了。这位头发染得墨黑,穿得像“花蝴蝶”大姐,别看她现今只是个跳跳广场舞,打打太极拳,带带孙子孙女玩的阿婆,当年也曾是我的领导,掌管着几百亿资产,在广州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我不再做声,算是默默领下任务。可以后的事真让我为难了,故事的“突破口”在那儿呢?也就是从那里起说起呢?后来我捉摸得头皮都快搔烂了,总算想到“下海”这个词。
  日期:2019-06-18 17:51:12

  我觉得“下海”,在当时是经济体制的分界。没出现这个词前,企业“夯不郎”都是国营的集体的,开放改革有了“个体经济”,人们才有“海”可下。
  “下海”也是思想的分界。以前人们就业不是“公务员”就是“国营或集体企业”员工,好好为国家和企业“服务”,按“级别”领“工资”是唯一的“正统”思想,现在做“个体户”“民营企业家”为自己挣钱,不再被认为“邪门歪道"。
  “下海”更是市场意识的分界。以前认为市场是国家的计划经济管理的整体,现在开始觉得市场也有“自己的”一点点,因为自己也要在这个市场“找路行”、“找饭吃”。
  “下海”更是“风险”意识的分界。以前给国家集体干活,捧的是“铁饭碗”,挣的是“皇帝钱”。现在要“风险自担,盈亏自负”,你“担不了,负不起”,可真的要“饿肚皮”!

  所以,在今时今日人们说“下海”谈“创业”可能轻轻松松。有些年轻小伙上孟非的“非诚勿扰”,面对二十四位靓女,可以面不改色,下巴轻轻地侃侃而谈,“准备五年创业,十年上市,四十岁退休,周游世界……”,虽然这番“豪言壮语”连“孟爷爷”都觉得“是‘成功学’这类书籍看得太多,把‘创业’想得简单了。”周围几千的观众顶多也就是以为“年轻人不够成熟”“有点说大话”而已。可是在四十年前有人说这种话,一定被人当成“狂想症”,“扭送精神病院”!

  按说“下海”也不是个开放改革以后才有的新词,用广州的老话说“咸丰年间就有了”。意思就是“年代久远”,同老北京话“老老年间的事”是一个意思。
  “下海”原来的意思是业余唱京剧的“票友”成了专业演员。
  日期:2019-06-18 17:53:57
  比如京剧言派老生的创始人言菊朋先生,他出身官宦世家,清朝的时候祖父在广东做过大官,清朝末年的时候他在理藩院任职,那可正经是管理蒙古、回、藏等等少数民族事务的中央机构,还办理对俄罗斯的外交事务。地点就在现在北京的北京饭店那块儿。他就是办理民族和外交事宜的官员。民国的时候他又在蒙藏院做官,相当于眼下民族事务委员会的“公务员”。好家伙,“中央机关”的“公务员”。在今天可是个人人羡慕的好差事,好职业!

  可是这位言先生爱“票”戏,学谭鑫培谭派,扮相不俗,唱得好,身上也“顺溜”。于是经常有人请他演戏,业余唱戏总请假不行啊,连他的长官都有批示,说他“请假唱戏,不成体统”!偷偷摸摸“跷班”也不行,您在戏台上手舞足蹈的“整冠”“抖袖”人家看得见啊。长期拖着,官府机关只能“开除”你,那反而与名声有碍,得,干脆辞职参加戏班,做了专业的“戏子”。
  他是蒙古正蓝旗人,蒙古名字叫玛拉特•延寿,唱了戏就不能叫这名字了,一是那年头唱戏身份低下,怕辱没贵族家门。二是戏报没法写。人家戏院门口大水牌上写“谭富英、梁小鸾,四郎探母准带回令”,清清楚楚,好写又好念。要是写上“玛拉特•延寿、王幼卿,全部四郎探母,准带回令”,听戏的读起来就绕嘴,一想更别扭了,是外国人唱京戏吗?!所以他就以名字延寿之延谐音“言”为汉姓。因为酷爱京剧,经常自诩为“梨园友”,就取名“菊朋”,意思我是梨园菊坛的朋友。从此官场少了一位不务正业却酷爱京剧的员司,蒙古正蓝旗没了一位应卯吃粮的旗人,玛拉特氏出现了一位勇敢的后人,而菊坛有幸,多了一位继往开来扬名四海的艺人言菊朋。

  他这种行为就叫“下海”。
  后来言菊朋他老人家越唱越红,从谭派脱颖而出,自成一家,创立了“言派”。他儿子言少朋、儿媳张少楼、孙子言兴朋和一大批徒子徒孙又继承言派,发扬光大,使言派艺术至今不衰,为国粹京剧的蓬勃发展兴旺发达添枝加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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