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屋檐下,仰望的星空——卑微女孩与梦的距离》
第14节

作者: 边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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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琚冗上次出院回片场后,连回清就没有和他见过面,虽然每天凌晨通电话,每天在网上也能看到琚冗,但此刻,琚冗站在她身旁,她愣是用了几十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是谁站在她面前和她说话。
  连回清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说:“你.....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手机……在机场的时候很多粉丝来送机,挤来挤去把我手机挤到地上,摔坏了,还没来得及换。”
  他的手机摔坏了,凌晨他醒来的时候很想去拿李长春的手机给连回清打电话,都走到李长春的房门前了,他又走了回去。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睡不着,让另外两个人都被他吵醒。白天他飞去广州拍广告,有一点空闲的时候,他想给连回清打个电话的,但他从来没有在白天给连回清打过电话,连回清也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总觉得打电话过去会打扰到她。

  “你给我打电话了?”他有点吃惊,又试探地问,“回清,你是在担心我吗?”
  连回清快速地垂下脸,她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琚冗还没有吃晚饭,他上午飞去广州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到了广州一直忙着广告拍摄的工作,忙完了又赶时间飞回来。飞机上提供晚饭的时候他睡着了,下了飞机他觉得很饿,李长春要在机场给他买点吃的,他没要,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来这里让连回清做给他吃。
  连回清炒了两个小菜,又煮了碗琚冗最喜欢吃的酸辣面。琚冗把两盘子菜和一大碗面都吃完了还觉得没吃饱,他看到灶台上的电炖锅里有粥,他拿着勺子就想去盛碗粥。

  连回清连忙把勺子抓住了,说:“这粥你不能吃,我早上煮的,放了山药,你吃了会过敏。”
  琚冗顿了一顿:“你还记得我对山药过敏?”
  这样微末的事情,如果不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时时刻刻地记着呢?琚冗定定地看着她,连回清却习惯性地低垂着头,她打开煤气灶,又给琚冗煮了一碗面。琚冗端着面碗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餐桌前喝了两口水,然后他把水杯握在手里,看着玻璃杯里有些晃动的液面说:“回清,你喜欢我吗?”
  他与连回清非亲非故,连回清却一直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关心他,把他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他能感觉得到,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无所顾忌地把所有心事都跟她说,让自己的悲伤和脆弱都可以放心地让她看到。在连回清这里,他是把自己从里到外完全剖开了的,毫无保留的,所以,他更加想知道,连回清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对于他处境的同情和怜悯?还是像他所有的粉丝那样对他的喜欢?抑或者……是爱?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前前后后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我知道这样问不太合适,可我就是想问一问,回清,你喜欢我吗?”
  他冒雨回来找连回清的那天晚上也问了连回清这个问题,连回清那晚并没有回答他,这一次,连回清同样没有给他答案。
  她垂着脸,过了大概有三五分钟,她抬起眼看着他说:“你呢?你喜欢我吗?”
  这句反问的话看似问的很镇定,连回清却在心里反反复复演练了十来遍,话从嘴里说出来后,她的嘴唇几不可见地颤动着,放在餐桌下面的双手紧张地交缠着,手指就快要痉挛。
  琚冗很明显地被她问愣住了。
  他一直想知道连回清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对她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自从他爆红起来,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粉丝围着他疯狂地大喊着喜欢他爱他,还有很多人盯着他,想尽办法接近他,从他身上获得利益。还有些人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地打着他的名号蹭热度打广告。连回清是唯一一个沉默着,畏缩着,既关心着他又和他保持着距离的人。
  他没有那种猎奇或者征服的无聊想法,他只是觉得面对她和面对公众与身边其他人时都不同。他在这个小屋子里住了两三个月,那段时间他可以对着光秃秃的墙壁发一整天的呆而不被打扰;他可以三天不洗头毫不顾忌形象地赖在床上而不用担心有人说他邋遢;他可以直白地说,我患上了抑郁症,我想自杀而不必遮遮掩掩。那是一段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在这段体验里,连回清只是一个陌生人,却值得他信任与依赖,让他在想要逃避的巨大惶恐中感觉到了安全。那种感觉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只孤零零的即将沉入水底的船对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的向往与渴望。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算不算爱,但无论如何,有一点他必须明白,他绝不能伤害连回清。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琚冗有些慌张,他掩饰地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快速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他拿起外套拉开门走了出去,却没有即刻就走,他把外套穿好,在门外站了一会转过身看着连回清,低声说:“我会找到答案,我会把答案告诉你。”
  说完这句,他快步走了。连回清关了门,她的手扶在门把手上,后背靠着门板,双唇紧紧抿住,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琚冗有一点说错了,他认识连回清的确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但连回清认识他,已经有五六年了。连回清第一次见到琚冗并不是在医院的楼梯间,而是在她的学校。
  连回清的父亲是个赌徒,每次赌输了钱就喝酒,喝醉了就回家对她和她母亲拳打脚踢。连回清记得她四岁的时候开始有记忆,记忆的起点就是她父亲挥舞着一个啤酒瓶子殴打着母亲,母亲披头散发,嘴角流着血,把她紧紧护在怀里。有血流进她的脖子里,她浑身颤抖着,她还那么小,却已经知道了什么是恐惧和害怕。
  她的童年基本都是在被殴打和看着母亲被殴打的日子里度过。她十岁那年,她母亲终于敢向父亲反抗,她躲在厨房的角落里看着母亲举着一把菜刀疯了一样砍向父亲。那一刀却没有砍到父亲身上,护子心切的奶奶替父亲挨了那一刀。奶奶倒下去的时候,满地都是鲜红的血,把她散落在客厅里的书包和作业本全都染透了。她抱着头尖声大叫着,大哭起来。
  奶奶死了,母亲被关进监狱,她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很疼爱她,每次父亲发酒疯打她的时候,爷爷会气得打父亲。她终于过了几年不挨打的日子,可等她上到高中,年迈的爷爷被她那个赌掉家底的父亲气得中了风。她每天奔波在医院和学校之间,落下了很多功课,成绩也很差。
  高二下学期,她有了退学的念头。好心的班主任一边给她补课,一边鼓励她参加艺考。那时候艺考生文化课的分数线要比普通考生低很多,她从小就爱画画,也许是有几分绘画的天分在那,她竟然考了一个二本的美专院校。也就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年,她爷爷去世了,爷爷把余下的一点遗产都给了她,让她能去读大学。她父亲却一直追逼着她要这笔遗产,她不肯把钱拿出来,她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她父亲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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