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贵。＂

　　黄小倩轻轻一笑，说：＂面料是用西洋的面料制造而成，并不是国内的布匹。并且沈芸姐姐你看着这金纹的花边....＂
　　黄小倩越说越兴奋，又指了指婚纱的某个衣衫纹饰。
　　＂这个婚纱的纽扣也大有涵义，是邀请老匠人打磨的棱角，完美的精细切割，你看这每一个面都如此无暇...＂
　　这让我在窗口偷看着很无语。
　　年轻时代的黄小倩，真的有些蠢萌，发傻一样的炫富，完全想不出她是后世那个畸形变态的深沉疯女人。
　　最后，漫长而看似极为厉害、知识广博的介绍后，黄小倩意犹未尽的还加上最后一句：＂普通人家的吃喝，或许一生都买不起这样的一件婚纱呢！＂
　　＂是吗。＂
　　沈芸轻轻回了一句，神色忽然有些让人不明所以，只见她眼眸轻轻流转，看向黄小倩耳边的小耳饰，＂你这件耳饰应该很贵吧？＂

　　＂当然了，这也是西洋货，千金难求！从海外拖人带回来的，姐姐你看，实际上不仅仅是耳饰，还有这对玉镯。＂＂
　　黄小倩又开始点头滔滔不绝的又说起来，如同话唠一般，非常碎嘴的不断叽叽喳喳。
　　＂是吗？＂
　　沈芸始终只是保持着轻轻的微笑，对于黄小倩的话唠，甚至没有一点感觉烦躁的意思，只是忽然开口，轻轻叹息了一句。
　　＂小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虽然已经有所好转，但是现在归儒手下的产业。几家先祖留下的商铺，现在也一直很紧张吧？＂
　　黄小倩闻言，娇俏的小脸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闭住嘴巴保持沉默。连神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因为正如之前她擅自穿上未来女主人的婚纱，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是私自动用财产，足以让作为奴婢的她已经放下大祸了。
　　＂对于财务这点...＂
　　沈芸像是没有注意到黄小倩的惨白神色，拿起手间的水杯，在嘴里抿了一口，轻轻的说着，＂财政困难。负责替归儒掌管财务的你，应该更加清楚才对。＂
　　＂沈芸姐姐，少爷其实...＂黄小倩忽然面色惨白，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忽然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打断。
　　＂其实他是知道的。＂
　　沈芸小口的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态，＂一年前。你甚至还向归儒表白过，只是以他的善良性格并没有直接拒绝掉你。甚至还因为拒绝而产生愧疚，所以对于你的大手大脚的肆意花费，也故意不理不睬。是想对你有所补偿。＂

　　＂何归儒，还是那么善良，甚至荒唐。＂
　　沈芸说道这里顿了顿，她没有看黄小倩越发惨白的面色。继续轻轻陈述着。
　　＂而你利用这点，购买大量的贵重首饰过奢华生活，甚至不计归儒家产衰败的后果，去动用大量的资产，来满足自己的虚荣。＂
　　＂沈芸姐姐，你这么会...＂

　　黄小倩艰难的缓缓吐露出疑问。＂怎么会知道我曾经表白的那件事，明明就...明明就从未和任何人说起。＂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知道。＂
　　沈芸闻言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在满是疑虑的口吻，说着一些自相矛盾的话，却神色一转，忽然把话题转向其他方面。
　　她的语气依旧非常轻淡，平淡到令人脊梁骨一阵冰冷，她再次顿了顿，口气简单的叙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或许一星期，或是半个月前...＂

　　＂我发现。我拥有看到周围人情绪波动的能力，我看到他们身上，那无时无刻不在浮现让人厌恶的....虚荣、嫉妒、情欲、贪婪..＂
　　＂甚至我发现我已经能离开我的身体出去，可以变成古怪的鬼魂....我开始怀疑我的身体，现在已经由无数的鬼魂铸成的....＂
　　＂我能在他人情绪最为激荡的时候，看到其丑恶的内心想法，看到他们丑恶的欲望....＂
　　＂但是。＂
　　沈芸淡漠的神色变得有些动荡，她一直都非常冷淡，可是此时的语气却变得不是的那么平静。＂我对于这样的人类龌蹉情绪，并不厌恶，甚至我本身，我的内心异常期待着....＂

　　＂他们越丑恶。越贪婪，越肮脏，我就越兴奋。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多么令人心动。＂
　　沈芸缓缓看向黄小倩，平静的笑了笑，却给人一种彻骨的寒冷。
　　她轻轻伸手，溺爱一般的抚摸着黄小倩的惨白脸颊，＂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心爱的羔羊，忍不住去抚摸......想去收割，想把他们的灵魂和我融为一体。＂
　　＂姐姐你.....＂
　　黄小倩眼睛都瞬间化为针尖一般收缩，一股渗人的冰凉感弥漫到她的全身，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甚至无力站直。
　　她娇小的身躯不断的后退，直接缩在了房间的角落，骤然小脸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恐慌，惧怕。

　　沈芸仍旧一副自言自语的神色，说：＂归儒他总是那么善良，可是这个世界终究并非的纯粹的黑与白，他的性格不会、也不可能充当黑，那么我就替他把事情都解决....＂
　　在不断的平淡陈述间，沈芸的面容却变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渐渐扭曲，恶毒、如巫婆般狰狞，令人震颤。
　　＂黄小倩！你丑恶的虚荣心，致使归儒家的快速衰败，虽然我的本能告诉我不要随意杀人。＂
　　她面无表情的泛白目光缓缓看向黄小倩，＂但是，如果是你，如果仅仅是你...不在归儒身边就好了。＂
　　＂怎么会？沈芸姐姐！我..我还不想死！＂
　　黄小倩颤抖的吐出着一句，她看着面容如同恶鬼般的黄小倩不断的后退，吓到全身都在抖动。
　　轰！！
　　大量漆黑的雾气从黄小倩身后涌出，凝聚成型，变成蚊子山鬼蚂蟥，铺天盖地的向黄小倩涌去！

　　沈芸并没有看着倒地抽搐的黄小倩，她泛白的眼眸，忽然用一种极为古怪的诡异目光看向小屋边上的窗户。
　　＂张立伟，你也勾结着龚静晴，在谋害自己的少爷，如果说黄小倩是丑恶的虚荣，那么你就是为钱财不折手段的贪婪...你们两个人都罪无可赦，祸害着你们的少爷，都该死！！＂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把我的沈芸还给我！＂我站在窗口，看着里面狰狞扭曲的病态沈芸说。
　　我心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一百年前看到的，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活泼善良的沈芸！
　　却没有给我更多话的机会，因为这一天的沈芸根本不认识我。
　　我分明看到一只只恶心的蚂蟥如同喷泉般从水杯口涌出，转眼便以蠕动的姿态，向着我铺天盖地的爬来。
　　果然如同我所猜想的。蚂蟥、白蛾、山鬼，全部都是和我之后看到的沈芸一样有实体的冤魂，能随时出现。
　　轰！
　　黑黝黝瞬间把我压倒，痛苦在撕裂着我的每一个神经。
　　一只只恶心到极点的蚂蟥，开始趴到身上开始吮吸血液，这一次我绝望的看着俯视着我的沈芸，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挣扎。
　　＂为什么？＂
　　最大的痛莫过于是心死，可我临死前，忽然看着眼前这幅朦胧的古怪场景。
　　沈芸神色间的狰狞消失不见了，又变得一如既往温柔善良的样子，她的眼眸还是那么清澈，充斥着如同清水般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