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第57节

作者: 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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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把婚纱扔到臭水沟里,至于把这件贵重婚纱扔掉的后果,已经不是今天所考虑的事情了。
  无数次"六月二十一日"的重复轮回,让我看到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如同看到这一日的所有未来,可是这般的上帝视角,却让我依旧是忧虑重重。
  此时,我心中隐隐有种最坏的感觉。直到的时间在等待与思索中渐渐流逝,转眼移至了这天的黄昏。

  轰。
  天地中骤然一片寂静。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声音,耳边的虫鸟鸣叫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阵渗人骨骼清冷的风,在微微的席卷着整个小镇。
  "果然,最坏的预感发生了。"
  坐在树下,我一脸淡漠惨然的看着远处天边的足以屏蔽阳光的黑色阴影。
  而身边的水沟之中,不断由大量的蚂蟥喷涌而出,极为渗人的向着我扑来,开始迅速吸食血肉。
  街道上,大量的镇民再次开始逃窜。
  而后面,追逐着大量从泥土破土而出的山鬼,一片哀嚎之中,大量镇民都在惨叫中死去。
  巨大的痛苦把我吞没。
  我被大量的蚂蟥吞噬,朦胧的眼神中又看到了两只山鬼走来,锋利的钩爪扯开了我的肚子。
  "果然,这一天根本没有我想象得这么简单。"我疯狂的挣扎着,脑海里闪烁疯狂的恐惧念头。"那么,出路在哪里?"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今天是第五天了。
  或许早在之前其他人也像我一样。

  甚至他们在每一天的所有做法都和我类似,可是他们却第五天就彻底崩溃,脑死亡了,我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在步入他们的死路,我在第五天也失败了......
  可是,我并没有崩溃。
  因为我很快发现接下去迎接我的,是比所有人所经历过,更加恐怖万倍的苦难!
  "张立伟,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来帮忙..."
  嗔怒过后,一声俏丽的清脆女子声音出现在门口,从神色恍惚的我耳边响起。
  我麻木的扭头,发现又是如同无数次重播的电影一般,黄小倩又捧着盘子对着娇嗔着。
  "给我吧,我这就把它送到少爷那里去。"我眼里满是疲惫与沧桑。声音也隐隐听到一丝丝沙哑。
  "唉??"
  黄小倩像是无限重复的复读机,轻轻惊异了一声,"你这个家伙,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让你送的?"
  "猜的。"
  我又是随口附和了一句。
  不再有兴致与黄小倩进行太多没用营养的对话。然后接过盛着茶的碟盘,轻轻走向房间外的细长走廊。
  "民国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我抬头,看着挂在壁上的老旧挂历叹了一口气。
  语气中带着一股深深的疲倦,"从彻底知道这一天事情的经过到现在,我无限的重复这一天。已经接近二十一天了。"
  是的,我超越了其他人的极限,甚至超越了黄琦的极限,抵达了恐怖的第二十一天,这也就意味着我,被活活杀死了足足二十一次!

  经历这些天,我也有些猜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黄琦他说过他刻意锻炼了自己的精神意志,才能撑这么久活到十一天。而我却不同,我天煞孤星、至阳至刚的命格,阳气重,灵魂强大,比常人更加坚韧很多很多。
  "怪不得伟哥和沈芸都说我又蠢又傻,或许才有希望,原来他们的意思是我的神经很坚韧、很大条?"
  我低语着,声音沙哑着。

  但是活得越久,就意味着越多的绝望和痛苦,我清楚的明白了那一句话:活着不如死去。
  我甚至有想安乐死的想法。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哪怕自杀了,也会在这一天清晨再次醒来,这个可怕的轮回我已经逃不出去了。
  我端着碟盘没有走出去,而是轻车熟路的来到阁楼上坐下,独自喝着茶。"迷宫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说是轻车熟路,是我因为这样"不端茶过去自己喝掉"的行为,已经做了七次了。
  也就是说。
  从第十六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任何尝试的改变现状,根本没有再次选择去接触这一天的每一个人。
  默默的从清晨开始,就拿着茶走到阁楼上沉思。
  呆上一整天任由事态的发展,任由中午的龚静晴杀掉何归儒制成傀儡,任由下午的黄小倩引发沈芸心里的它,黄昏的烧死事件发生。默默选择在黄昏接受死亡,第二天再重生轮回清晨。
  我死白的嘴唇轻轻嚅嗫。
  "从第十四天开始,我已经基本尝试完各种可能挣脱的可能性,但沈芸体内的它的爆发,却像是必然发生的一般。是几乎是不能逆转的结局。"
  "黄昏之中,它诞生了,并且杀掉所有人。"
  我想,眉头一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清楚的知道其中蕴含着多么恐怖的绝望。
  这无限的六月二十一日,就如同即死的诅咒一般,不管我如何去挣脱,都没能逃脱今天的死亡。
  张立伟似乎被命运的齿轮唾弃,宿命中的必然死亡,根本没有活到六月二十一日的第二天可能性。
  或者说。

  不止张立伟一人,而是整个小镇,其结局的一切都已然注定。
  不管如何。
  是否把沈芸送上火刑架上,是否拥有龚静晴、黄小倩的诱因成分,或时间提前或延缓。沈芸都会在今天,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发生必然的结局:"它"诞生了。
  这是一个魔咒。

  是必然的宿命。
  沈芸必然会在今天内,这一天本就是临界点,会诞生它,会杀掉所有人,一切都无法根治,哪怕去除黄小倩和龚静晴的诱因,也只是让它变弱了,却无法根源性的消灭它。改变这一天发生在这个小镇的悲剧。
  全部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到底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这是一个迷局,我却找不到改变这一天、破局的方法!"
  我忽然满脑子都是那天我和沈芸说的那些话。

  那是在看电影的时候的话。是看完那部名为《恐怖游轮》的电影,她当时古怪的问我: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你觉得如果你是这个主角,你能承受过多少次死亡回轮?"
  "我又不是什么超人,又不是这个女主角。能为了自己的孩子无数次在那不断的轮回中拼命,如果是换作我,估计没两次都崩溃了。"
  "但那如果是为了我呢?为了救我你会怎么样,能像她一样吗?"
  我说:"为了你,不管是死了多少次,不管是承受多大的痛苦,我都会去救你!"
  "小芸,她早就知道了,这里发生这永无止境的六月二十一日。"
  我低语着,颤抖着,终于知道我当时说出那一句蹩脚的情话后,她会这么感动。
  实际上。

  二十多次的轮回让我尝试了太多太多,以致使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尝试其他可能的头绪。
  就如我所想,哪怕我把龚静晴杀掉,把黄小倩赶走,没有外力施加,这天黄昏它也必然诞生,就像是抵达临界点一般。
  当然没有黄昏沈芸死亡的怨气冲天,它诞生后弱了很多很多。只是普通的强大怨鬼,已经不是什么难以描述的"它",但也远不是能对付的,依旧能轻易杀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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