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m,报警的是两名地下通道维修工人。据他们说这个涵洞废弃很久了,在六年前封口之后基本无人问津。”凌倩翻开做笔录的本子,“报警人今天上午在路面上打开了窨井盖准备查看,结果就看到尸体了。其他的,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辛苦。”苏南熏皱了皱眉。
“还有,这不是案发第一现场。”顾至欣起身伸出手遮着头顶上的阳光,“暂时还是先等着Koo Sir他们出来吧。”
半个多小时之后,技术勘察部的人将尸体还有一个褪去颜色的大编织袋抗了出来。
凌倩和苏南熏当场就觉得一阵眩目,在附近的大树下干呕起来。宫瑾宦好歹也是男人,竟也有些受不了。穆峰同为法医,自然是看惯了这种场面。
说实话。在强光的刺激下,顾至欣很清晰地看清楚了整个尸体的样子,蜷曲,腐败。糜烂的肉体发黑发紫,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绿色尸斑。
她蹲下身子,用带着手套的手拉开编织袋,看到了一颗斑驳的女人头颅。杂乱无章的干枯的头发剿在一起。仔细揉搓,发质还很光泽,少有分岔,死者年纪应当不大。顺眼往下看,脖颈的断处伤口参差不齐,有明显的停顿痕迹,用的力气也是深浅不一,样子颇为惊悚。
这个凶手,心理似乎很好揣摩呢。
轻轻拨动头骨,死者的脸便正对着顾至欣,一半已经是阴惨的白骨,另一半开始出现溃烂迹象,带着浓浓的血腥。而眼珠则只剩下的一只,则已经是腐烂到差不多了的,晶状体凸度很大,脸部的五官也就此模糊不清,辨别不出具体的相貌特征,对于确定尸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总之一句话,惨不忍睹。
“Koo Sir。”顾至欣感觉身旁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替她遮去了头顶上方所有的热量和阳光。
“嗯。”顾洺歧的喉咙里有一个音节轻轻震动,惹得人心里痒痒的,然后他自顾自低头查看编织袋里的其他东西,“尸体应该不是从窨井盖那里扔下来的,而是被凶手从反方向背进来的。”
顾至欣蹙眉,抬头望向他:“意思是他从另外一边的入口进入抛尸的?”
“嗯。我往里面排查,发现了几组有些深的足迹,应当是超过100千克的重物留下的,既然凶手身材不会很魁梧,所以可以判断是两个人叠加在一起的重量。”顾洺歧蹲下身子,沉吟着,“还有几组拖拽痕,你可以检查一下尸体背后是否有拖拽划伤。”
“好。”顾至欣点头,又扫视了一遍编织袋里的东西。
“其他就没什么了,就这袋子算是比较有意思的发现。”
一把刀柄圆润、刀锋很钝生了铁锈,刀面全是豁口的加大型菜刀,像是当时市场里卖猪肉的屠夫斩肉时用的那种。上面粘了血迹。
一件已经完全发黑发霉了的女式胸衣,还有些破碎的衣服布料,估摸着款式还算比较新颖,应当属于死者。
这么多年,估计有效指纹、皮屑之类的生物检材已经提取不到。
另外,袋子的底部就是两条腿,一只右手臂,中指的骨头上挂了一个转运珠。
转运珠,这在几年前是非常流行的,现在已经不兴这些了。死者应当在五六年前就已经惨遭遇害。
顾洺歧心里大致有了底,非常流利地将所有物证一件一件放入封口袋中,最后拉拢编织袋的拉链。
顾至欣一脸诧异地望着他无比淡定的神色,就仿佛看腐烂尸体和逛博物馆是一个性质的。
“你就不觉得反胃什么的?”
“没必要。”他用一种极轻佻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意在告诉她不要把他当成其他人看。起身走到树荫下,找到还在反胃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的苏南熏。
“Madam。”他轻轻开口,满是征求同意的礼貌语气。喂!这和对她的语气相差太远了吧!好歹还是一家人啊!
苏南熏用纸巾擦了擦头上渗出的虚汗,语气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受不了,这是第一次。”她一脸歉意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你说吧。”
“尸体发现的地方比较复杂,地方上杂物很多,顺着死者左右指示的方向,十米左右的地方我们找到了那个编织袋。里面是死者的头颅肢体,一些身上的衣服,还有一把用来肢解的菜刀。”
顾洺歧慢慢的,有条不紊地复述着。
“死者的衣物款式新颖,右手中指有一个转运珠,这在六七年前风靡一时,可以重点排查那两年里,戴有这种转运珠的爱打扮的年轻女性失踪人口。”
“年龄不会太大,应当是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这是我根据死者发质推断的。”顾至欣脱下手套,站到顾洺歧身边,他人很高,只轻轻颔首表示认同。
“刀上面有血迹,我们会对血液样本与死者的DNA进行分析比对,大概需要一点时间。物证不多,大致就是这样子。剩下的还要麻烦Dr. Koo送来验尸报告。”
苏南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辛苦了Koo Sir.”
一行人回到警署,重案组查找了全国失踪人口登记,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人口有十多个,派侦查小队注意走访调查。警署制作了协查通报,向邻市发布,有望得到相关线索。技术勘察队的人在顾洺歧的带领下进行物证分析,暂时还没有进展。
顾至欣和穆峰没有吃饭,抓紧时间在验尸房里对尸体进行解剖。
“死者骨盆较大,女性,身高160cm到165cm左右,体重估计在40~50千克,无明显外伤。”
此刻,无影灯下,她右手里攥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熟练地切开死者的胃。
“死者胃部内容物已经所剩不多,估计是在饭后三到四小时被杀害。”
“死因呢?会不会是机械性窒息?”穆峰将实现移至尸体上,来回扫了几眼。顾至欣的视线落在那颗头颅上。雪白的颅骨后部有挫裂伤留下的破裂痕迹。
“颅骨开裂,死因可能是被钝器袭击后脑造成的连锁反应。”
“能不能具体点?”穆峰口罩上方的眼睛晃着微光。
“哦?你给我试试看在死者的脑近乎腐化的情况下,判断出她是颅内出血还是软组织挫伤?”
顾至欣举起沾了血和胃液的手术刀在他面前晃动着,轻轻扫视了他一眼,“你看死者颅骨里面还有没有脑子了。”
穆峰不再做声,低头认真地记录着。
言罢,她的视线锁定在死者胸部肋骨骨裂处,那是很细微的裂痕,冲撞力度并不大,表面没有皮外伤。如果按照顾洺歧的说法,并不是从窨井盖上投尸下来的,那么只可能是钝器撞击伤了。
钝器,非尖锐切面。
她突然想起了编织袋里那把屠宰刀,手柄末端是圆润光滑的。
看起来就是凶手用刀柄重击死者胸部双乳之间凹处造成的。
顾至欣轻轻翻过死者的身体,背面朝上,隐约分辨出几条已血肉模糊的直线摩擦伤痕,还嵌入了几颗小石子儿。果然和顾洺歧推测的一样。
“背部有明显拖拽伤,有石子嵌入,当时死者的衣物应当已经被脱光了,皮肤直接与涵洞粗糙地表发生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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