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总，你们秘书过来跟我说过了，你们还是不要退了，用不着你们帮着找下一家，我们自己来做，只是你要是一定要退，我们是一定要罚款的。”
　　“怎么还会有罚款这么一说呢？按一般的租赁规矩，扣押金不完了吗？”

　　“我们华园是这么规定的。”曾玉看面相属于办事较涩的人，要是还是张老师，塞给他点礼品恐怕这事也能办成。但曾玉不行，话说得这么死，这么不客气，看来是要公事公办了。
　　想了想自己在华园的写字楼押下的相当于三个月租金的押金，柳青不得不打消了搬离华园的想法。
　　还是这句话，和没经验的做科技园区的人，两败俱伤。这个曾玉恐怕是如此。但是和圆滑的有经验的做科技园区的人打交道，动不动会被他揩了油。有没有既不揩油，又办事得体，能照顾到科技园区和创业者双方利益的呢，有，那是劳模了，柳青没碰过。
　　这样，公司搬家的事也放在了一边。
　　不会有新的资金进入了，只有转年开春的15万。柳青觉得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了。她开始生病了。这是一场持续时间很长的感冒，起因是公寓里的暖气太热了。公寓太小，暖气管太多，再加柳青情绪不佳。
　　听说柳青病了，八楼的两个给公司看摊儿的哥们儿过来看柳青。
　　“柳青，你这公寓够精致的。”

　　“你说小不完了吗？这样还3000块钱一个月呢，关村和国贸是BJ租金最高的地方。”
　　“还是我美呀，我住办公室。”住办公室的是夏群。他家在Henan洛阳，他们公司做的是农业方面的项目。
　　“3000一个月太贵了，还是我住在研究生宿舍好。”这是李凡，他是华园毕业的，替他的导师看摊儿，搞建筑设计的。
　　李凡买了一些水果，夏群呢，则买了一些姜糖等治病的偏方。一进屋，夏群嚷嚷着赶紧把大葱和姜拿清水煮了。
　　柳青知道姜汤是可以治感冒的，但为什么还要放大葱呢？反正自己也没精神，随便夏群去弄吧。
　　三个人聊着，聊着聊着聊到了80后的员工。
　　“你可不知道，把我给气坏了。”夏群一边熬葱姜汤，一边说：“她还以为她来的是全球500强的企业呢。成天给我提这样的建议，那样的建议。我可真受不了她了。”
　　“是啊，你说他们是来工作的，还是来给我们气受的。”柳青忍不住接了句口，但也没再往深里说。裁人这件事她是不愿意别人知道的。
　　李凡自己一个人看摊儿，并不招员工，所以对这批因为Beijing市户口而来的80后员工没有什么感触。不过，他也有可抱怨的：“不过园区张老师不怎么管事儿了，新管事的人又都特涩，什么都不给你办。”
　　“是啊，我这还想搬离创业基地，这下可好，说我协议没到期，不仅扣押金，还要罚我的款，你说你遇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吗。”
　　“是，他们新管事的这帮人还挺讨人厌的。”夏群也同意这个说法。
　　李凡倒怪了，“柳青，你为什么想搬走啊？”
　　“房租已经没优惠了，我们一年的开销大部分都花在办公楼了。搬个地，省省开支。”柳青囊着鼻子说。
　　“那你打算搬到哪儿？”李凡问。

　　“这不，创业基地不让搬吗，我再忍忍吧。”柳青回答。
　　“那你打算搬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说不定我们公司还想多要点办公面积。”夏群说。
　　柳青有点怪，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有100平米的办公面积了，夏群还特地让他们公司的两个女孩给柳青送过来他们的美容产品，不过柳青没敢用。“你们现在发展得很快嘛。”
　　夏群没说话，只是把葱姜汤熬好了，请柳青喝。
　　趁着柳青喝葱姜汤的时候，夏群评价了一下柳青的公寓：“柳青，你的生活简直和一个研究生没什么区别嘛。”
　　“是啊，这不创业吗，要不，恐怕我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柳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干脆不用他说，自己说出来。
　　李凡是单身。有一次柳青下到楼底下的餐厅吃饭。正好碰见李凡也在那个茶餐厅吃饭，两人一打招呼，坐到了一个桌子吃。李凡问柳青多大了，李凡说我还以为你19呢。唉哟，为了这么夸张的一句话，当场柳青把两人的饭买了单。
　　李凡也有个29了，柳青不知道他还会为他导师守摊儿守到什么时候去。不过，只要他导师有项目，李凡不用担心自己的工作问题。他可以不守这个摊，守别的摊儿去。夏群不同了，他李凡操心，怎么着他也是个副总，底下有那么几个人。离开老婆孩子在BJ这儿发展，那还是指望能有个发展的。
　　夏群和李凡走了以后，柳青穿戴整齐出去了。
　　都快傍晚了，她去了一趟天安门。此时的她，在夜色笼罩的天安门前徘徊。这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下一个年头。未来对她来说会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没数儿。
　　蒋理这边也开始裁员了。蒋理和李小明打了招呼。其实痛苦的不是蒋理一个，李小明也很痛苦。尽管他人还在美国，但他的心却一直在蒋理和他们的公司。一份全职工作其实对李小明来说已经是高负荷运转了，美国的公司也是经常要加班的。在这份高负荷的工作之外，李小明还要领头国内公司的技术研发。他其实是非常累的。不仅累，还要搭所有的生活必需资金外的节余。家里还要供房供车供孩子，生活用度一度很是紧张。

　　蒋理是单身，回国闯世界，还能住在家里。可李小明不一样，太太虽说做的是房屋介，但金融危机一来到后，她的生意也很不好做了。家里现在指望李小明一份收入。
　　李小明和蒋理一般都在约定的时间通话，这一天是他们俩的一次照常的例会。李小明问蒋理：“银银行的鲁行长你还没搞定啊。”
　　蒋理心想，您可真能挑难回答的问，于是说：“我准备从舒曼身下手了，先说服她，再让她去说服她老公。”
　　“这样成吗？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李小明问。
　　“我看还成吧，应该是还在蜜月期，这两人结婚刚一年嘛。”蒋理说。
　　“你可小心点，别花了冤枉钱。”
　　“怎么讲？”蒋理问。
　　李小明有老婆，更明白夫妻关系是怎么回事，说：“你先试探着做吧。我也没见过他们，不知道这两口子会不会在战术统一口径。对了，你还是让你那个女校友探探他们夫妻关系的底，这样才知道舒曼的老公会不会在咱们的事情和舒曼一个想法。”
　　“还会那么复杂呀。”蒋理心里忽然有点怯了，他准备把钱塞给舒曼的，但听李小明这意思，还有可能打了水漂不成？
　　日期：2018-11-26 07:20